里面哇哇的哀嚎聲,不絕于耳,被山谷回音放大,更顯得無比凄厲慘痛。
“快!上啊,沖進去把人救出來。”杜英武扯著嗓子道。
主帥總算是發了句話,這個時候就怕主將沒動靜,那大軍會亂做一團。即使是錯誤的命令,也好過長期的沉默。
令旗一動,號聲響起,無數的交趾兵,冒著箭矢,開始貓著腰舉著盾牌,往山上爬去。
不時有箭矢射到巨石上,火星濺射,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一旦射到正在往上爬的交趾兵身上,就是一個血窟窿。
方七佛不慌不忙,看著交趾后軍想往里殺,救出被埋伏的中軍主力,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一陣鼓聲再次響起,交趾人心頭一震,杜英武茫然看著天際,不知道還有什么手段。
在他們的身后,洪流般涌出一隊騎兵,宋軍特有的赤紅色軍襖,和紅纓匯聚成一片火海般的浪潮,朝著他的身后奔襲而來。
一時間,杜英武和他身邊的交趾將佐,手腳冰冷,一陣抽搐。
受限于冷兵器時代的機動性,一旦大軍潰逃,戰勝方很難追上全殲他們。畢竟動輒幾萬人的規模,不束手就擒的情況下,四散而逃總能逃出大半。
但是騎兵不一樣,他們可以快速地追殺殘敵,擴大勝果。
眼前的騎兵,奔襲而來,勢如山崩,馬蹄踩踏,恍若地裂,殺聲震天,刀尖入云,勢不可擋。
杜英武慌忙下馬,將武器舉過頭頂,跪地請降。
有他做榜樣,剩下的交趾將領也知道今日斷無勝算,紛紛跪地請降。將有降心,兵無戰意,紛紛跪地。
“交趾人要投降!”騎兵的氣勢為之一頓,半山腰的方七佛眼珠一轉,這是交趾先鋒,此時若是收攏降兵,哪有機會趁勢迎頭痛擊交趾主力兵馬。
他粗略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支先鋒兵馬不下兩萬人,那他們身后的大軍,應該不下十五萬,甚至更多。
那些人得了消息,嚴加準備,依托地勢,在交趾的深山中,還如何全殲。
他冷靜地判斷場上的局勢,此刻不摻雜一絲人的情感,恍若一個戰爭機器。
“掩殺殘敵。”四個字說出來,依舊是軟綿綿的腔調,令旗一揮鼓角齊鳴,騎兵得到軍令,重新恢復了速度,飛馳而上。
滿地都是跪著等死的交趾兵,一刀一個血光飛濺,人頭滾滾,此時想要重新拿起武器抵抗,已經來不及了。
很多騎兵的刀刃已經卷起,砍得手都酸了,腕子緊緊握住刀柄。
杜英武身邊,有幾十個親兵死死護住他,此時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
親兵侍衛沒有陣勢,又沒有大盾硬抗,想要憑借**擋住騎兵的沖鋒,無異于以卵擊石。
一個精瘦軍漢殺到跟前,杜英武的親兵已經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他和兩個渾身是血的家將。
“乖孫,怎么還哭了?”軍漢大笑道。
滿臉是淚的杜英武,涕淚橫流,求饒道:“我是皇后的親哥哥,饒我一命吧。”
軍漢眼前一亮,將他身邊兩個家將砍翻,微微一側身子,將杜英武提到馬背上,高聲道:“我捉了敵軍先鋒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