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禁軍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實戰經驗,雁山圍起來慢慢打,根本損失不了多少人,卻可以充分地練兵。尤其是那些女真兵,可是現成的陪練。楊霖建軍的初衷,可不就是為了關外那些女真韃子
這次練兵如果運用好了,不知道將來到了戰場,要少死多少的人。這些禁軍死一個,就是莫大的損失。
高柄派人送走了傳令的親衛,站在原地大聲道:“點齊所有兵馬,出發!”
新的京營禁軍有六萬人,除了劉锜帶去杭州的一萬,還剩五萬人。這五萬人比之原先的六十萬,數量上少了十倍,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六萬能把以前的六十萬吊起來打。以前那些羸弱的禁軍軍漢,被禁軍將門世家壓榨的,骨髓都給你敲干了。風一吹都能吹倒一片,臨陣除了逃跑,就是投降,簡直就是最大的笑話。即使是這樣,最可笑的是他們還占據著大宋賦稅的大頭,朝廷每年要拿出幾百萬貫來養著他們。雖然這些錢,大部分都落入了禁軍將門世家的口袋。
大宋冗兵之害,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非得是這般剜肉補瘡,才能改頭換面。地方上的廂兵,比之京營禁軍,還要不堪,那才真是一群廢物。除了河北因為契丹時常南下,地方軍馬保持了一定的戰斗力外,江南地區的廂兵,連方臘的流民都打不過。
這一百三十多萬的兵馬,就是大宋花重金養出來的保家衛國的戰士,也難怪會敗的那么徹底。事實上,到了南宋,被金兵強行打爛了這爛到骨子里的軍制之后,南宋的軍隊戰力不俗,抵擋了全盛時期的蒙古人四十年。
五萬精兵從御前大街,出了汴梁城,一路上的百姓目睹著汴梁自己的兵馬如此雄壯威武,全都沿途駐足觀看,大聲叫好。前番西被軍漢雖然看上去也是如此彪悍,但是那畢竟是外人,這些可都是汴梁子弟兵。而且一個個看上去,是這么親切,不似西北軍漢那般狂野。
要知道,京營禁軍,每日操練之余,是有飽學鴻儒教他們讀書的。
一群人追隨著這雄壯之師,直到汴梁城外的黃河渡口,在這里,數百舟船鋪滿黃河岸邊,遮天蔽日的氣象,都是運送此戰補給物資的。
禁軍們出得城門,在郊外一字排開,井然有序,列成方陣。人群中再次響起了歡呼聲,這歡呼聲越來越高昂,不多一會兒,連滾滾的黃河濤聲,都被完全壓了下去!
高柄一身軍中打扮,甲胄傍身,他本來就一表人才,此時意氣昂揚,不時向四下揮手致意。每一揮動間,歡呼聲就更激越起來,一浪一浪,只是在這黃河渡口前滾動,這種軍中雄壯之氣,將汴梁城上空的旖旎一掃而空。在這等男兒沖霄豪氣面前,再美的女子姿色也難以比擬。汴梁城上一次歡呼他們的子弟兵,似乎已經過去了百年。
追隨而來的汴梁百姓,目送著他們漸漸離開了城郊的視野之外,才戀戀不舍地回到城中。
這歡呼的聲浪中,在樊樓的雅間內,一個黑胖子握拳咬牙,一臉的不甘心。
“他娘的!”宋江背著雙手,站在欄桿前,臉色沉郁地仿佛能滴下血來。
在他身后,性子粗狂的花榮也不敢說話了,當初說的好好的,打贏了回來如何的風光,沒想到落到這個下場,給別人當了墊腳石。
“三十年來未封侯,自詡意氣遍九州。誰料萬民歡呼時,獨倚欄桿竟袖手。”
花榮聽著聲音,一陣心疼,故意裝憨問道:“好詩!哥哥,什么意思。”
宋江笑著回頭,罵了一聲,摟著他的肩膀道:“莫管他,且在樓中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