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師中知道他的心情,道:“姚二哥,你急什么,我又沒說不去救。西軍被圍,我們不去,秦隴父老也不答應。只是應州...是不是要留下些人手。”
“姚希宴說是被圍,其實我看未必,他手里是這個秦鳳軍和神武軍吶,就算是在大同巷戰,也未必沒有勝算。現在要比的,就是我們和金人的援兵,誰能更快抵達。這看似兇險,實則是絕佳戰機!”關鍵時候,還是種師道拍板,說完之后又看了一眼眾將,凝聲道:“應州府堡寨,留下些兵馬防守,集結麾下兒郎,前往云州馳援!”
應州府內,黃塵古道,煙塵四起。
戰馬奔馳往來之間,分布在各個堡寨內的兵馬,開始集結。
無獨有偶,女真人也紛紛走出應州府,拼命向東趕去。
應州府,留下的只有女真一個謀克,還有怨軍八營。這些微末的戰斗力,在這場云內強強之爭中,屬實有些孱弱。
郭藥師提心吊膽,生怕那些西北秦人,前來攻城。應州府雖然城高池深,但是自己手下這些怨軍八營的將士,還沒有完全歸心。董小丑死了,他的心腹依舊團結在一塊,對自己頗為仇視。
本來就不是很強的兵馬,在這場雙方都是精銳的爭斗中,自保都不容易。不過好在他的憂心只持續了三天,站在應州府的城頭,郭藥師愕然發現,云內兵馬,不管是哪一方的,都向著大同在行軍。
此時的蔚州府內,宗澤和王稟對著沙盤,部署著行軍的道路。
“總管,這下云內,要成為主戰場了。”
宗澤抬頭,看著王稟的目光和自己對上,低低嘆息一聲道:“可惜,耶律大石逃得早了一些,不然還能為大宋爭取一些時間。”
“總管,我們兵強馬壯,錢糧充盈,何必再等?末將倒覺得,此時開戰,恰到好處!”王稟信心滿滿,女真雖強,但是他不懼一戰。
宗澤輕輕搖了搖頭,剛想解釋一番心中所想和少宰的新政,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只是說道:“王將軍所言不差,我等兵威正盛,此番便拿下云內,為大宋增一道北門屏藩。”
既然打到這個地步,當然是越有士氣越好,宗澤說完在沙盤上一指,道:“便從此地,穿插而去,沿途可以阻擊沿桑干河而下的女真援軍。”
“那是...完顏婁室?”
宗澤點了點頭,眼中閃過厲色:“就打他完顏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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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城西小院。
收到消息晚了十幾天的汴梁,此時也緊張起來。
官員走路時候,在那低頭談論的,大抵也都是云內戰事。眾人長吁短嘆,無非是常常聽到女真人的狠戾兇殘。
大宋兵馬近年來表現不錯,但是還沒有到讓國人信心滿滿的地步。畢竟武人的地位,還沒有完全恢復。
楊霖懷里是折浣香剛剛給自己生的女兒,幾個婆子丫鬟緊張兮兮地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不會抱孩子,對嬌嫩的新生兒有所損傷。
“耶律大石...”楊霖反覆念叨幾遍,嘆息道:“可惜,可惜,時也命也。雖然已經足夠重視,但還是小瞧了他。”
自己布下所謂的鴻門宴,想要給契丹來一個絕戶計,沒想到他脫得金鉤,要遠走西北,好一個壯士斷腕。
在他身邊,宋江靠了上來:“少宰,西北兵馬,正在朔州集結。是馳援云內,還是縱馬追趕?那韃靼人,想必也會配合我們。”
“天雨隨廣,不潤無根之草,離開了這片土地,還能有什么能為?西域他不敢去,從西北,只能是到高加索,或者再逃到俄羅斯了,讓他去和毛熊爭斗吧,到了歐洲隨他怎么鬧騰...”
宋江聽的一頭霧水,楊霖已經斷然下令:“公明,這已經不是馳援云內的事了,這場仗現在是必須得打的國運之爭。宋金的未來十年,將由此戰決定。”
“西北兵馬,蕃兵、羌兵、回鶻兵、克烈兵,全部東進朔州,從西邊奔赴大同。”
“易州、蔚州、霸州,各留下半數人馬駐守,其余人從東邊,馳援大同。”
“韓世忠,在檀州看戲?派人告訴他,攔住長城女真援兵,放下一個來讓他一擼到底,去火頭軍埋鍋造飯。”
宋江心底暗贊,少宰可真是講義氣,自己的徒弟就是不一樣,這是要集中多少力量,去救這個姚平仲。
他一一記住,正要動身,楊霖叫道:“慢!還有京營禁軍...讓呼延通掛帥,點齊三萬禁軍,走河東從南邊支援大同。”
“既然要打,就別藏著掖著了,打完了再發展就是了,大不了再窮上一兩年。這個云內,就是打爛了,也得拿在手里,由我們來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