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為人方正古板,一向是有一說一,對于使者說客那套舌燦蓮花的手段一向是不屑一顧。
按照他的想法,太子本身有大義在身,名正言順,現在朝中局勢又占據絕對上風,只要自己一現身便已表明了太子的意思,這些武將就應該立刻納頭就拜,棄暗投明才是。
哪知這常何當真該死,竟然故意裝傻,你莫非當真不知道我來此作甚?難道有些話非要挑明了才說么?
魏征想了想,才慢吞吞道“此間人多眼雜,非是講話之所,你這可有清靜些的地方?”
常何看著魏征這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嗤笑,這些文人就會掉書袋,故作清高,做事吞吞吐吐,太不爽利。你看人家秦王多痛快,夜明珠說給就給,毫不含糊。既然想要我為你們太子那邊賣命,總要先給些好處才是。
心里雖然腹誹,但是面上仍舊對魏征保持著恭敬,呵呵一笑,道“請先生移步城樓,那里平素是我辦公所在,玄成先生若不嫌棄,不若你我上去飲杯熱茶。”
魏征點頭,道“也好,正要討饒。”
常何引著魏征,上了城墻,進了城門樓里。
城門樓分上下兩層,下層除了中間議事的廳堂之外,轉圈一排屋子都是士卒休息的所在。上了二樓,共有四間屋子,平日里常何當值時休息辦公都在這里。
常何故意將魏征帶去其中最破舊的一間屋中,里面陳設十分簡陋,只有一張黑乎乎滿是油膩的破舊矮幾,一個紅泥炭盆,兩個臟兮兮蒲團也不知多久沒人坐過了,上面滿是厚厚的灰塵。
常何將稻草蒲團反復拍了拍,不大的屋中頓時煙塵彌漫,嗆得魏征直捂著鼻子咳嗽。
常何對魏征報以歉意的一笑,道“哎呦,當真對不住。你看我這總也不來人,條件艱苦,簡陋了些。玄成先生莫要在意,屈尊紆貴的將就一下。”
其實一切都是常何故意為之,他如此做的用意,就是在逼魏征開價。潛臺詞就是你看,我這又窮又破,都快要飯去了。所以啊,你們太子這邊提出什么條件好處,趕緊的說出來,別藏著掖著的了。
哪知魏征為人方正,又怎會懂得小人的這些鬼蜮心思。常何這樣完全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魏征不過是點點頭,道“有個清靜些的地方能說話就好,簡陋不簡陋的,某倒不介意。”
常何一聽,心里哪個泄氣,合著這位完全沒聽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魏征這位被稱為“千古人鏡”的大人,說話一向是直來直去,從不虛與蛇委,坐定之后,開門見山道“常將軍,我此來見你,乃是太子的意思。”
常何一聽他稱呼自己常將軍,便明白之前的所花的心思都是白費了。人家根本就是沒打算跟你套近乎,直奔主題。看來我常某人在太子眼中,還差了些分量。想到這,心里不免有些泄氣,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
魏征繼續道“對于朝中現在的局勢,想來常將軍應該知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