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慘白的燈籠高掛。
忽地,丫鬟驚叫,沈家一片慌亂,易凡眼睛一轉,動了動身子,站起來過去查看。
一打聽,卻是褚小姐,在房中上吊了。
易凡面色一變,立即沖過去,推開擋在前面的丫鬟,就見褚小姐,滿面鐵青的躺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
易凡瞧了一眼婦人,她已經徹底麻木,整個人處在呆滯狀態,久久不能言語,只好問丫鬟。
丫鬟是褚小姐陪嫁來的,名叫玲兒,此時也是雙目通紅,凝泣道:“方才小姐打發奴婢去尋吃食,只一轉身回來,就見小姐吊在梁上……”
易凡搖搖頭,蹲下身子放在褚小姐脖子上:“還有一絲氣息,只不過是昏迷了,還好發現的早,不然難以救活。”
丫鬟眼睛一睜,激動的道:“小姐,小姐她沒事?”
易凡瞪了他一眼:“還不扶她上床?再打來熱水,給她擦拭身體,活絡筋骨,不然就真的涼透了。”
一陣忙活,房內留下貼身丫鬟和婦人,易凡瞧著褚小姐面色逐漸紅潤,這才松了口氣道:“好了,死不了。”
丫鬟喜極而泣,雙手合十:“菩薩保佑。”
易凡沒好氣的道:“明明是我救活了她,關菩薩什么事?”
旋即搖搖頭,道:“癥結不在此,哪怕救活了,她要是不愿醒來,遲早也是一個死。”
丫鬟一呆,上前幾步跪在地上磕頭:“求先生救救我家小姐。”
易凡不耐的擺擺手:“好了,能不能救,就看她有沒有這個命了。”
說罷,吩咐她看顧好,再看了眼呆滯的婦人,忍不住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爬上屋頂,手里提著一壺酒,望著頭頂的清冷明月,喃喃的道:“難道這就是人生百態?求不得,放不下,生老病死,恨長久,愛別離,短短一生就要經歷這般磨難啊。”
那我,又在追尋著什么呢?
一時間,他想到了自己,本是一木匠之子,巧然救下紅蓮,得了一枚神秘骨片,增長了力氣,卻又得罪了河神,讓紅蓮受罪,與河神一番周旋,最終別理家鄉,遠走游歷。
如此十來年,做個俠客,浪蕩過江湖,也在南京當過捕頭,卻又被迫逃離,隱居深山,見識到了一個香火鼎盛的大寺,因為貪婪一夜間化作廢墟。
自己這半生來,捉過妖,降過鬼,殺過人,也算精彩豪邁,但一向渾渾噩噩,不知前途。
如今,本以為成就一般好事,結果功虧一簣,喜事成了哀事,不但害了沈家,也害了褚小姐。
這難道,就是我想要的?
一時間,易凡心中亂如麻,思緒飄蕩,望著著滿眼千家萬火的繁華,黑夜中那一堵高聳的城墻,墻外又是一片凄慘,何止有萬千流民,苦苦求生?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道心?
我的道心,不是紅塵歷練,也不是神通高法,更不是長生永存,而是自由自在。
易凡眼睛越來越亮,最后化作一對明珠似的,透著金色毫光,一聲聲猶如驚濤排浪似的聲音,在體內傳出,骨骼更是‘咯吱咯吱’作響,好似鐵棍相擊。
最后,化作一聲長嘯,震徹百里,一股黑煙沖天而起,遮蔽數十里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