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陳季子提議監察青黎宮時,能有資格出聲的,便不再是他們這些區區三境陽符的年輕人。
陳季子那位突然出現的族叔在一展袖袍,遮蔽了外界所有訊息后。
天水閣的場中,便多出數十尊人物。
他們衣著各異,面目不一,老少皆有。
有的身著樸素的灰色道袍,背后只匯了一方陰陽大太極。有的服飾極盡華美,燦光滿天,將玉殿都映得一片堂皇。
有身姿婀娜,面如桃花的嫵媚女人,也有骨瘦如柴,行將就木的白發老者。
但無一例外,他們身上的氣息,即便只是不經意泄露,都沉重的駭人。
如同一座座太古前的神山大岳,高高撞破層云,巍峨俯瞰腳下的螻蟻人間。
他們聚在一起時,虛空都仿佛被壓塌,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
在那群五境命藏之中,白術還見著了兩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道德宗的涵虛老道、謝家的天鬼童子。
一炁山、高陵徐家、大魔墳、南華宮、汝南喬氏、青神觀……
他們聚在此處,本就是洛江陳氏的意志。
與其說是陳季子設宴,宴請諸多少年英才前來天水閣。
不若說,是洛江陳氏宴請天下世家、圣地,共商青黎宮中一行的始末。
而陳季子和他們,只是被明面上推出來的,用作掩人耳目的。
一行人繼續陳季子與楚襄之前的爭爭吵吵,最終,也是沒有一個定論。
而身后空無一人的白術,在席中也難免被眾人打量。
這位橫空出世,戰平重瞳子徐雍的少年道士。
在他身后,竟沒有一個護道者!
向來嘴臭的楚襄譏嘲了幾句,白術依舊面色自若,不為所動。
實則,看著那群五境命藏的護道者,白術心頭亦是無奈。
便是他的師尊,豐山寺的方丈無懷,也才僅僅四境金剛。
在豐山枯坐多年,依舊沒有尋到吞滅天人的契機,無奈之下,只得遠走南海,尋找破境的機遇。
傳訊玉圭上早已沒了無懷的消息,也不知道,此刻的赤面僧人,是否已經破境成功了。
白術木著臉,聽著那群命藏們爭來吵去,辯得面紅耳赤,卻始終沒有個定數。
而在天水閣的不歡而散后,再次登上黃金站臺的白術,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敵手,竟然是汾陰城的故人,左成業。
面對同為真符種道的左成業,他的武道與神鴉宮尹璚截然不同。
竟是瘋狗般的大開大合,再加上陰森的血兵替死術。
替死術這一神通,出自謝家一門古老的心法《血神經》,也是左成業所修的根本**。
以特殊手法祭煉,凝血成兵,不僅能當做法器,且平日蘊養在泥丸宮內,在危機時刻,更能代主身替死一次。
這門神通,白術從未在豐山寺的典籍里聽聞。
如今,也自然是第一次得見。
一時不妨下,他幾乎被復生過來的左成業重創,打碎肩骨。
白術心思飛速轉動,也只在一瞬之間。
他抬起頭,凝視周身的惡陣,無數陰風呼嘯,有如萬千惡鬼哭嚎,正要生撕人的血肉,破滅元神。
“你真以為。”白術聳聳肩:“自己就困住我了?”
“不然呢?”左成業微微挑眉,冷笑連連:“我親眼見你被困在陣中,這還能有假?”
“你太慢了。”
白術淡淡開口,留在惡陣中的化身潰散成盈盈光點,驟然消失不見。
在左成業面色劇變的同時,早便已劍遁離開的白術真身,驟然一掌劈落下去。
“我倒想看看。”他的聲音滾滾響徹:“你的替死術,究竟還能用幾次!”
白術通體赤霞炸開,在全力運轉心經下,有如巖漿火河一般,絢爛刺目。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