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子微微頷首,將目光投向被云霓托定的宏偉觀禮法臺上,笑道:
“以她的造詣,想來能接一接那束混沌光。”
“白晞?”
白術同樣注目過去。
在觀禮法臺上,一個滿臉嬌憨的女孩子正大快朵頤,吃得渾然忘我。
“她拍了我一掌。”白術笑了笑:“我當時只覺得被一座神山撞在胸口,氣息都不順了。”
陳季子楞了楞,隨及大笑出聲。
似察覺到兩人的注視,原本懵懂的白晞驟然抬起小腦袋,她狐疑地打量了兩人一眼,撇了撇嘴角,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
女孩兒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翻了個白眼,對兩人比出一個大大的鬼臉。
砰!
黑著臉的涵虛老道伸出手,在那個得意到搖頭晃腦的小腦袋上,又拍了一記。
白術笑著移過目光,今日事畢,當他正準備挪移出黃金戰臺時。
突然,一道溫潤的聲音低低響徹開來。
手持法劍,頭頂顯露萬水奔流跡象的折梅君笑了一笑,朝眾人開口道。
此間龍宮的東道出言,眾人也屏了聲息,紛紛朝折梅君注目過去。
“黃金戰臺,三日后再開,這是老規律了。”
折梅君朗聲道:
“此間賢達聚集,小蛟也不賣關子了,下一場比斗,不若就以掣簽來定?”
他朝黃金戰臺上的八人微微一禮,朗聲笑道:
“不知八位道兄,覺得此法可行乎?”
見折梅君行禮,眾人都紛紛躬身,向他還了一禮,便是陳季子,也絲毫不敢怠慢。
“我隨意。”
黃衫少年梅之問率先開口,他聳了聳肩,望向白術等余下七人,毫不掩飾眼底的熱切。
“七位世兄。”他幽幽嘆息了一聲,揚起嘴角:“都極美啊,能和你們打,梅某很是歡喜呢。”
在一片死寂或愕然中,他攤開雙手,笑意熱切。
“廣陵王楚珣高古,如月出東斗,好風相從;徐雍徐兄沉著,似綠杉野屋,落日氣清,那雙重瞳也別有情趣,梅某很是喜歡。
李飛白李兄雄渾,天生一副北國氣象,就如荒荒長漠,寥寥大風;謝建武謝兄豪放,似天風浪浪,海山蒼蒼,與李飛白李兄形似神不似,卻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至于恒安恒兄,梅某越是看你,便愈發覺得妙趣橫生,其樂無窮,便如蕭蕭落葉,漏雨蒼苔,越是細品,其中味道便愈醇。”
此時,周遭早已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至于陳季子陳兄與沈墨沈真君,便是今遭的重頭戲了。”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卻是意外一正,肅然開口:
“季子兄身兼綺麗與沖淡兩種意蘊,似獨鶴飛于曠淵,下見秋池,又似月明華屋,畫橋碧陰。貴氣逼人哉,清氣逼人哉。”
“而沈真君……”
梅之問沉默了剎那,才緩緩開口:
“汪汪如萬頃之波,澄之不清,擾之不濁,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
他慢慢笑了一笑:
“如月之曙,如氣之秋,妙造自然之態,令梅某尤為心折,見之便是望俗。”
黃衫少年嘴角高高揚起,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他嘴唇微動,剛要繼續開口時,就驟然被一聲沉雷般的暴喝打斷。
“梅之問,小子你閉嘴,我辛桐梅氏丟不起這人!”
一個中年文士氣急敗壞,對梅之問喝罵道:
“你再敢開口,我就讓你再納兩房美妾!”
“反正你們都給我定親了,回去我就得成婚。”
梅之問幽幽嘆息一聲,不舍地看了眾人一眼:
“最后,就讓梅某再放肆一回罷。”
“諸君!”
他朗聲開口,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