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鼓動真炁,卻還是被白術那一拳的意境鎖死,身軀動彈不得。
七寸……
六寸……
五寸!
酒壇大的拳頭愈來愈近,終于,在臨近面頰的那一剎那,女子身軀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爆!”
她的嬌軀被一陣符光寶裹,驟然虛化。
而那桿通體烏漆的虎頭重戟,戟身,正有瀚海般的波光澎湃。
轟隆隆!!!
頃刻。
地動山搖!
數百米內的真空瞬間扭曲,遙遙,在逆流沖天的火光里,似有一朵蘑菇云飛速升起。
地龍翻身,厚重的大地如流水一般,反復顛轉、騰躍。
一些勉強避過重戟自毀的,躲閃不及,被翻轉的大地重重卷入。
他們連慘嚎都來不及發出,身形便被碾壓進大地深處,再也不見形體。
而等到火光稍熄,震耳巨響聲慢慢低落下來時。
在重戟自毀處,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凹坑。
它有如一方小湖泊大小,邊緣松軟的土層不時簌簌墜下,卻聽不見回音。
隔得遠遠的,在一方大陣中,鼠須男子蒼白著臉,勉強抬起望去。
他的身側,氣息低弱的女子低低咳嗽兩聲,不時嘔出血來。
“師妹!”
聽見嘔血的聲音,鼠須男子才連忙回過頭,他左右四望了一眼,神態萬分謹慎。
良久,見深坑里始終沒有動靜傳出,他才喝令放開禁制,小心翼翼走出陣外。
“師妹。”鼠須男子面色惶恐:“師妹你沒事吧?師妹,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辦啊?”
“這么怕我死?”
女子虛弱笑了笑,她接過男子從泥丸宮里遞過的新鮮血肉,埋首啃食著。
不一會了,她的氣息又逐漸回升,臉上被拳風擦過,深深淺淺的傷痕也漸次愈合。
女人抬起臉,在那張溫婉如畫的玉容上,森白的眸子光澤黯淡。
“師妹若死了,我可怎么辦?”
男子正哀聲嘆氣,見清麗女人氣息好轉了幾分,才又眉笑眼開起來:
“師兄我是個沒用的人,正是有師妹在,才能夜間高枕無憂呢。”
“師兄為何不救我?”
“我那微末修為,才僅僅陽符一重。”
鼠須男子訕訕開口:“就算去了,也只是給師妹添麻煩。”
氣氛沉默了會,良久,清麗女人才低下頭,輕聲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我究竟看上了你哪一點。”
她將目光投向仍冒著火煙的大坑,眼神一動。
白骨如山,散落在視野中的,是累累尸骸。
滿地的肉塊和碎骨堆積著,殘破的甲胄和法器隨處可見,血水橫流,將土地都浸得松軟,鐵銹似得腥臭味在鼻尖縈繞不散。
沒有一個尸身是完好的,他們都被拳風打爛,打成肉餅,打成肉泥。
而在遍野的尸骸中,更多的,卻是黑魔的尸骸。
鬼燈籠、黑山、蟑蟲、肉人、百目寺……
一些如山岳大小的黑魔尸骸散落著,在血色的曠野中,莫名有種震懾感。
清麗女子眼神動了動,沒有說話。
兩炷香前,那個魁梧如熊羆的人影穿著五色甲胄,突兀殺了過來,一拳便打散了女子身處的大陣。
他每一拳揮出,虛空都像龜裂的鏡面,像是隨時要破裂開。
強絕的肉身,無匹的大力……
這支由北衛圣地摘星宗弟子所統領的軍隊。
在遇上白術后,頃刻間,便已亡得七七八八了。。
“那個混賬東西。”鼠須男子看著尸橫遍野的一幕,也是心上感慨:
“居然從東北面殺到正東來了,如此之遠,真是個不要命的匪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