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把那只貓抓回來,狠狠揍它一頓!”
短須男子摸著背上的大尺,悶聲道:“這口氣,卻是不出不行!”
“我們仨可打不過那只地靈,人家已經是第五境了,還能驅使天下間的山川地氣。”
葛冠男子啞然失笑:“要不然,謝家也不會把它送過來,讓它守衛小師妹。”
“……”短須男子無言以對,他轉身向前,待面向杜紹之后,猶豫了剎那,終是正聲恭敬開口:
“老師,弟子有一事不明?”
“說來。”
“當初謝家把小師妹送來,是請我們以儒脈文氣來給她續命。”短須男子皺眉開口:
“而自小師妹病好后,謝家仍請求先生繼續教導,令小師妹不能擅出二十四峰,可先生態度卻一直曖昧,而今更是不管不顧,任憑小師妹偷偷遠奔,若被謝家知曉,學生只怕……”
謝家與自家老師的交易,短須男子一直都清清楚楚。
在以謝家為首等巨室的讓步下,鄭國小天子,終于在弱冠之齡,開始了明面上的親政,而作為交換,白茅山的文氣,則被用來續命,修補謝梵鏡日益加深的道化之癥。
這病情。
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痊愈了。
但謝家非但沒有將謝梵鏡接回長縉,反而請杜紹之,將她繼續約束在二十四峰,困在白茅山中。
“老師也是發了慈悲心。”短須男子苦笑一聲,道:“竟要成全姻緣嗎?”
“姻緣?”
杜紹之嗤笑一聲,這個身量高大的清矍儒士連連搖頭:
“謝家與金剛寺雖明爭暗斗多年了,但那只是朝黨間的爭斗,未落了下乘……謝宣老兒讓我繼續教導她,無非是要惡心一下金剛寺罷了,給那新任的大都督心里填堵,你說我成全姻緣,此言大謬!”
“一個年少便成了第五境,人仙已是板上釘釘的英杰,你當謝宣會拒絕他嗎?”
杜紹之淡淡笑了笑:
“更別提,那白術更是一品金剛相,金剛寺親自敇封的佛子,如此佳婿,我若是有女兒的話,我也不能拒絕。”
“那老師……”
“慈載和羅遠真死了,青神觀和爛陀寺的道統,已然危如累卵。”杜紹之瞥了眼愕然的眾弟子,苦笑開口:
“看來,你們還不知道啊,不單是慈載和羅遠真,壽吾葉氏的葉宮和玉辰宗的教尊,也一并隕了,這一次在攻打南禪宗時,天下一共死了四尊人仙!不單北衛和大鄭,就連西楚,也要狠狠翻個天地!”
“這……”短須男子茫然與兩位師弟對視一眼,他們還不知曉,北衛諸家已經合力打了金剛洞天,更不知道,在這場陣仗中,金剛寺不僅絲毫未損,相反還斬殺了四尊敵國人仙!
“謝宣的心思,我早已猜得一清二楚,這老兒不過是故作清高,待價而沽罷了!”
杜紹之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何苦妄做惡人,來得罪白術?他已是大鄭朝新的大都督,將來的時日,我倆少不了還要共事,這個惡人的名號,我又何必平白替謝宣擔著!”
這樣一番話,令短須男子等統統沉默了下來,他們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師,我有個疑惑。”
月白輕衫的葛冠男子上前,勉力一拜,澀聲道:
“金剛寺竟如此氣魄,能伏殺四尊人仙嗎?它,它……”
“神足通,這門佛家六神變,只怕要遠遠超乎我的想象。”杜紹之搖頭:“對于金剛寺,我需得重新評判一番了。”
“若謝家與金剛寺結親,巨室與圣地之間,聯系就更緊一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