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地方、古怪的晚上和一個古怪的男人,兩人在月光下對坐著說完了一個故事,好像怎么看,都荒唐的像是話本里狐貍和人的故事。
可她莫名就信了,沒有來由,也似乎不需要來由。
“我有很多的名字,但這種時候,就不必拿出來唬人了。”
男人輕聲笑笑:“無論是那個老實巴交的無明;滿嘴白爛話、天真以為自己穿越了的白術,還是那個自負到把整方天地當成他私人游戲場的狂徒,其實都沒什么不同,他們都是我。”
“我并不喜歡毀約,曾經許下的東西也依舊有效,想去看一看虛海嗎?”
男人起身,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請等我打完復生后的這一仗。”
“那里到處都是金色的日輪,銀色的星子,宇宙就像一個個小螞蟻層層壘在了一起,虛空和世界緊密黏合在一起,像烏龜馱著一只烏龜,永無休止的懸浮疊加。”
“站在高處看……”恍惚中,男人的身影和笑聲最后都消失不見:“那里是很漂亮的。”
——
難以想象、無法言喻的意志停下了干涉。
于是那被干涉的,原本豎直流淌的時間結構在一種無法窺探的漫長停滯,也緩緩由彎曲折疊,回復了原本的最初形狀。
在記憶片段結束后,偉大意志也終于從蛇的永眠中醒來。
無明、謝梵鏡、公羊先生……蜃景里發生的一切,不過是記憶里按部就班的重演,一切都是數百年前曾真切發生的景狀。
可男人和她剛才的交談,卻是跨越了數百年的面對面。
做到這一切的,并不是什么神通和法術,只是粗暴的用意志,將整個宇宙的時間軸生硬扭轉,彎曲到自己想要見證的那一個點。
一半的全知全能,便是一半的無所不能!
當那個偉大意志開始下令時,即便是無形時空和宇宙萬物,也要在祂的支配下俯首、停滯,溫馴聆聽祂的聲音。
而同樣。
在那個偉大意志蘇醒,干涉了豎直流淌的時間結構后,虛海中所有時空,所有世界,無數的偉大神祇,也都看到了祂的醒來。
無數的神靈,無數的意志,無數顯化或未顯化,消亡或未消亡,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一切尚未誕生或已經誕生的,都察覺到了這一切。
“來吧,你們不是等了很久了嗎?”
純白的光輝順著無數時間軸,照耀了無限的宇宙時空,在層層疊疊的虛空深處,無限的延展,無限的寬廣,時間上,概念上,邏輯上,變量上,命運上……這一剎那,光輝中似乎有數之無盡的高亢聲音在吟唱。
是“至哉乾元,不可為形,不可為名,隨方設化,應號無窮。”是“初生之主,四方皆明,游行世界,開化群生,究竟圓滿,平等不二。”是“自有者,永在者,全地的上主。”是“雷霆、火焰、山峰、水仙、天鵝和巨人。”是“古老之魂、憑知接近者、偃臥于大洋者、欲神和無限靈魂。”是“早晨之子,明亮之星。”是“月亮、存在者、年。”
是“太初有道”,也是“道成肉身!”
在高亢的吟唱中,殘破巨人緩緩從海面起身,祂迎著那無數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探手,出聲:
“來!”
“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