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看來,你還需要好好調教調教。”索菲雅伸手隨意地捏了捏伊芙蕾的臉頰,而伊芙蕾的眼中,多半只是敬畏和懼怕。
“你說……你小時候到底是怎么過的?好歹是一介貴族,還是名門杜卡斯-科穆寧的后裔。這個年紀,都該準備訂婚了,怎么還怕這怕那的?”顯然,伊芙蕾的恐懼讓索菲雅感到略微有些無趣,“你的父親,那個瑞珀·杜卡斯-科穆寧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我呆在父親身邊,也不過是這兩年啊。”伊芙蕾細聲細氣地回答道,“我,是在埃迪爾內長大的……”
“嗯?什么意思?”索菲雅奇怪地問道。
這部分信息,可不在佩德羅帶來的情報上。杜卡斯-科穆寧與奧斯曼人有聯系這不假,但難道這伊芙蕾僅僅十五歲,還不是第一次成為維系自己家族存在的人質?
“穆拉德蘇丹當然不會無條件地把伊庇魯斯地區的實際控制權交給我的父親……聽我的姐姐說,我出生也不過幾個月,就被送到了埃迪爾內,被安置在城郊的一個修道院里……”
“后來呢?”
“只不過是十幾年暗無天日的生活罷了,沒什么好說的……”伊芙蕾并不愿意回憶那一段日子,對他而言,成為約翰的圣選侍女,只不過是來到了另一座囚籠之中罷了。
約翰和索菲雅同時陷入了沉默,他們倒是沒有想到,身為貴族,瑞珀在伊庇魯斯享受著土皇帝一般的生活,而她的女兒,卻成為了這場交易中無法反抗的籌碼。
“你會想念自己的家人嗎?”
或許是單純出于同情,或許是離家千年的孤寂作祟,約翰鬼使神差的問了這樣一句話。哪怕他清楚,恐怕伊芙蕾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金葵莊園了。
但伊芙蕾,居然只是淡淡地回應道:“我沒有家,就像公主殿下當初和我父親說的那樣。巴列奧略也好,杜卡斯-科穆寧也好,哪怕是奧斯曼也罷,對我來說沒什么區別。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信仰。一切關于感情的理解也只是來源于那些禮拜者與阿訇口耳之間的傳頌罷了。”
“這就是你全部的童年嗎……”
“陛下,如果這能被成為童年的話,或許是吧……”
伊芙蕾的神色很暗淡,他雖然說了很多話,字里行間滿溢出來的也只不過是濃濃的絕望而已。純粹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如果真要將這種人作為人質,她隨時也可以慷慨赴死。
“伊芙蕾姐姐,不要怕,以后貢布里涅堡就是你的家了。”
約翰還沒有表態,索菲雅卻已經眼眶含淚,鉆進了伊芙蕾懷里。
“你才不是什么圣選侍女,你是我的姐姐!伊芙蕾·杜卡斯-科穆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