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時間內,軍陣中陡然間沸騰了,數千軍卒紛紛轉悲色為怒火,怒喝著。
怒喝聲、悲憫聲此刻徹響古寨,高昂之聲勢可謂空前絕后,方圓江面都隱約間有響聲傳出。
江面,樓船之上,蔣欽屹立不倒,耳聽著荊州軍卒一句又一句的悲憤怒喝交織聲,面色越發凝重起來。
“這一戰,不好打矣!”
半響,蔣欽不由喃喃嘀咕著。
本來,他決議殺軍使,便是存著威懾荊州全軍,打擊其士氣,如此己方上岸駐扎后,才能在大戰中占得一絲優勢。
畢竟,水戰他有十成把握,陸戰,是真的心里沒底。
故而,蔣欽才會出此下策,只是他卻是未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荊州軍凝聚力竟然如此之強盛,不僅軍心未受打擊,反而群起激憤,充斥著滿腔的怒火。
“關平啊關平,你何故如此難纏?”
此時,雖然蔣欽與關平交手不過兩天,可他卻連連吃癟,并未討到絲毫便宜不說,反而被逼上岸,進行陸戰。
這一刻,他浮現著關平的總總手段,也越發忌憚了,心里同時升起一絲信念,暗暗道:“此次務必擊殺關平,不然放任其成長,必是我東吳大患!”
古寨。
“全軍暫時歇息,等待吳軍上岸,強行突殺。”
此時,關平面露悲憤,揮手止住諸眾怒喝,言語沙啞,說著。
然后,他又徐徐道:“諸將進帳軍議。”
話落,關平徑直領親衛先行離去,并未多言。
這一刻,荊州軍卒的怒火已經徹底被激發而出了,此刻的他們只是需要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戰發泄,這時候說再多的言語也并未有絲毫用處。
臨行前,關平表達了自己堅決出戰的念頭,數千軍卒遂將怒火暗藏在心底,解散休息而去。
主帳。
關平坐回主位,隨著諸將依次屹立,面色才微微一松,沒有了先前的悲憤。
“諸位,事不出所料,最遲今日傍晚之際,蔣欽必定率部上岸駐扎,以派遣游騎巡視,阻止我軍今夜在劫掠周邊。”
這一刻,關平神情自信,言辭鑿鑿。
他從蔣欽殺軍使的行為便已經推測出,這是在威懾己方,所謂有因必有果,為何要震懾荊州軍?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蔣欽決定上岸陸戰了。
話落,都督趙忠面上怒色依舊,高聲道:“少將軍,末將以為,可在吳狗上岸以后,立足未穩時,瞬息發動突襲。”
“以我軍之力,又是忽然襲擊并未準備充分的吳軍,必定能一戰而勝!”
此話一出,諸將一致附議。
“恐趁吳軍立足未穩襲擊,此行不通也!”
“你等須知,如今這座古寨是周郎為抵御曹賊而修建,逐可容納數萬兵馬,營寨連綿數十里,我軍不過數千兵力,只是占據了古寨最核心的一座寨子。”
“其他營寨依舊是空虛的,依艾所料不錯,吳軍上岸必會選擇這些寨子駐軍,與我軍對峙。”
“所以,如今看來,只能強行一戰了。”
此言一出,諸將聞言,神情都不由有些沮喪。
話落,關平環顧四周,沉吟一番,遂立即起身,高聲道:“諸位不必如此沮喪。”
“強攻又如何,以我軍步戰能力,在岸上強攻依舊能夠大破吳賊。”
“我軍,必勝矣!”
頓了頓,他繼續說著:“接下來,我等便靜待時機,等待吳軍上岸,然后我軍便發動夜襲。”
“以一戰之力摧毀吳賊,讓江東鼠輩膽寒!”
“必勝,必勝。”
話音落下,諸將亦是受之鼓舞,朗聲高吼著,帳中瞬息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