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僅如此,在修書提醒魏將軍時,我們也應該做兩手準備,遣軍士向東前往巴西郡。”
徐徐落罷,黃崇面不改色,又補充道。
“崇兄的意思是?”
聞言,關平了然,原本仿若朦朧的眼神頓時便明亮起來,笑道。
前往巴西!
話都已經透露得夠明顯了,他又豈能想不到?
將防范漢中以東的情況給商定下來了。
關平面露微笑,徐徐拱手道:“崇兄,目前子午谷一方計劃暫定了下來,不知你以為接下來我軍該當如何?”
“據探報得知,目前羌王徹里吉、安西將軍夏侯楙分別屯居羌道、陳倉而按兵不動,倒不足為慮!”
“可聽聞陽平關外的沮縣一帶,我軍正憑險激烈防守,戰斗尤為慘烈。”
“我部三千余眾幾乎皆為新軍,按常理言援助陽平關方才是正確的選擇,可我卻不想戰局如此被動,被羌賊牽著鼻子走。”
一席席話落。
對面的黃崇微微抬首望了望他,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悲,仿佛沒有絲毫的表情般,盯凝了他半響才輕笑著:“故而將軍并不打算援助王子均,參與到正面的戰陣上,與羌賊對壘?”
一時,他喃喃相問著。
“知我者,崇兄也!”
片刻后,關平面露大喜,先是大肆夸贊了一番,隨后又說著:“正面相搏,雖不至于大敗,可卻是穩妥之策,至少漢中正面防線不會有被突破的可能。”
“可吾所要的卻是全殲羌賊,以此來震懾涼州諸胡,讓各部落好生看看這就是侵犯大漢的結局,也好為隨后的我們入涼州做好鋪墊。”
“可憑羌胡如今之聲勢,正面相攻絕難取勝,難以做到徹底擊潰西羌之勢力!”
一番話語,關平如是說道。
“不知崇兄可有破敵良策?”
“可教我?”
隨著關平面色鄭重的問了一句,黃崇隨即陷入了沉思當中,撫頭尋思著,大片刻功夫他忽是表情亮了,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低聲道:“將軍可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然也!”
聽罷,他肯定了這一句,遂輕輕露著略顯輕快的面容,說著:“張合膽敢以奇襲之策襲我漢中,吾又豈能甘愿落于下風呢?”
“不就是行險嘛?”
“曹軍既然敢如此行事對付我軍,那我為何不能用來應付羌賊呢?”
“羌道城,乃連接涼州與武都間的絲路所在,如今更是成為了羌人大本營、屯放軍需物資所在地,要是將其拔之!”
“羌人必先自亂陣腳,士氣全無。”
一席話音,關平可謂是越發興奮,言語間亦是連連自信著。
說到此處,他又沉吟了片刻,重新恢復了平靜,緩緩道:“另一方面來說,我軍此軍為新軍,戰陣經驗明顯還是有極大的不足,此刻直接拉上戰陣與戰力強悍的羌人對壘。”
“明顯不是明智之舉!”
“嗯……”
聽著關平的一席席話語,黃崇面容若有所思,說著:“以目前新軍的戰力,確實不易打拉鋸戰,相反……奇襲恐怕是最優的選擇。”
話音落定!
黃崇雙眼直視關平,鄭重道:“既然將軍已經決定要襲取羌道,那接下來有幾個擺在眼前的難題需要先克服一下。”
“其一為羌賊軍力雄厚,數萬大軍屯駐羌道,其間甚至有徹里吉引以為傲的精銳鐵車兵,而羌道除了南面是懸崖絕壁以外,城外那方圓數里卻都是平原之地,也適合鐵車兵的發揮。”
“其二為我軍既要奇襲,那必定不能硬碰硬,以正面相攻,可如今羌賊按兵不動,一定要想出一道計策將之調集起來。”
“唯有羌人動了,我軍奇襲才有勝算……”
一席話落,黃崇沉眉苦思,抱拳想著。
隨后又道:“可目前最關鍵的難題是,羌王徹里吉按兵不動,很明顯的意圖便是在等待越吉所部的捷報。”
“等待羌賊突破沮縣、陽平關防線以后,他在盡起大軍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瞬息間殺入漢中腹地。”
“我軍想要誘之,恐怕還需要比漢中還誘人的魚餌也!”
話音緩緩落罷,關平神色有疑,徐徐道:“崇兄的意思是……?”
“攻取陰平之地。”
黃崇言語堅錚的說了一句。
而關平這一刻卻是陡然間便醒悟了過來,遂仰天長嘯著:“原來如此啊!”
陰平郡,地處益州以北,東面則是武都郡。
“北面正是涼州隴西,可以說陰平是連接益州與西涼的樞紐所在,我軍據有此地亦有兩層意義,一是日后北伐時,多了進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