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王宮中。
此刻的簡易宮殿中,羌王徹里吉正盤坐于胡床上與各羌渠開懷暢飲著,歡聲笑語聲不斷。
整個大殿中都充斥著奢靡之風!
一旁,唯有漢士伊寧默不作聲,并不參與進去。
片刻后,只待諸人喝得酣暢之際,他又瞬息站出,面色鄭重,拱手高聲道:“啟稟羌王,我軍已經在羌道城屯軍數日,卻都按兵不動,這絕不是可行之策!”
“以前線的態勢來看,漢軍抵抗甚為頑強,雖然大將軍擁軍數萬余眾,可卻止步于沮縣城下,難以拔取城池,無法進軍漢中諸地。”
“我軍雖勢大卻不可小視漢軍,以免夜長夢多,臣建議羌王應當迅速提兵進軍東進助大將軍突破漢軍防線,全盡漢中諸地。”
“而不是整日于此歌舞升平。”
一席話落,伊寧面色淡然,眼神直直盯凝著上首位的徹里吉,毫無所懼!
一言落下。
殿中忽然沉寂了下來,原本還歡聲笑語的聲響瞬息消失,變得異常安靜下來。
這一刻,諸渠帥都將目光放在了羌王身間,靜靜地等待著看其準備如何處理。
這段時日以來,漢士伊寧不合群,已經連續多次勸誡徹里吉領主力東進援助越吉取漢中了,也因此惹得徹里吉不快,惱怒萬分!
只是礙于伊寧的忠心,卻并未發作罷了。
可諸渠帥卻是未想到,今日伊寧又站出來“大言不慚”了。
“砰!”
半響,殿中一記重響轟然響徹,羌王徹里吉緊握拳掌竟是含怒一拳砸在案幾上,將案幾上擺放的疊疊戰報都給拍的七零八落。
這一聲響令下方諸渠帥都面露懼意,仿佛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唯有漢士伊寧依舊面色不變,直直望著徹里吉,沉聲道:“臣如此勸誡并未暗藏私心,只是羌王既然已經決意與曹軍聯盟共同伐蜀,那便要做到趕盡殺絕,不要留給蜀軍絲毫機會。”
“現大將軍于前線久攻不下,臣擔憂時局拖久恐生變故,才苦諫羌王提軍援助,別無他想!”
伊寧一言一語,此時徹里吉屹立而起都冷眼相待著,眼見著他依舊如此強硬,內心的火氣也越來越在攀升著。
“羌王……”
“夠了!”
只是,還帶伊寧繼續勸說時,徹里吉陡然厲吼一聲,怒喝著:“本王身經百戰十余載,難道不知兵么,還需要你交?”
“伊寧,汝給我退下,別讓本王在看見你。”
一席怒吼,徹里吉怒意盡顯,厲聲狂吼。
望著他臉色的決然之色以及數分冷漠,漢士伊寧好似從中明白了什么,隨即直言道:“諾,臣謹遵王令!”
說罷,他轉身飛快離去,毫無留戀之色。
他這一刻已經明白了,自己雖然投奔西羌時日多年,可終究是漢人,雖有功勞,可卻并未融入到羌人集團的圈子。
甚至,從徹里吉至諸渠帥都已經在相互排斥他。
又如何還會繼續采納他的諫言?
那他繼續留在此地又有何意義?
而此刻,望著伊寧離去的背影,徹里吉想了想,忽然高聲道:“茍渠聽令,本王命你立即悄然前去暗中調遣衛士布控于伊寧住處周遭隱藏,一旦發現此人有離去的跡象……”
“格殺勿論!”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果決的喝道。
“此人才華橫溢,既不能為吾所用,誓必殺之,不能留之他人!”
說完,徹里吉在心底暗暗沉吟了一番。
聞言,長相兇狠的茍渠卻是直直站出,面露欣喜之色連忙領命退去,他本就與伊寧不合,如今既然有針對的機會,豈會放過?
而也在此時,一則加急戰報陡然傳來。
羌王徹里吉看罷,仰天長嘯著:“漢賊,欺人太甚,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