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謀臣法正卻并未于營間為劉備參謀軍事,反而是在侍衛的護衛下策馬嘯西風般行進于渭河平原上的田野間,一雙眼睛四處眺望,望著渭濱間的民眾正于田間進行著春耕。
“翁,翁……”
田野間,耕牛的叫喚聲、牧童的歌謠充斥在這片大地之上。
雖說兩國間正于此處于敵對狀態,但礙于雙方都并未大打出手,幾乎都是以對峙為主,又兼漢軍與民秋毫無犯。
這二十余日以來,劉備更是分批次的遣軍中將士幫助附近民眾耕田種地,民眾才漸漸消散了一開始的戰爭戒備心理,再次大膽的組織著春耕。
又由于多了軍中健兒的相助,效率相比平日更是快了數倍不止。
這也不由讓漢軍連連收到了渭濱間漢、羌之人的贊揚。
所謂民心向背!
按理說,漢軍應當才是侵略者,可此時的四周百姓卻隱約間開始并不排斥漢軍入主關中了。
行進于田地間,法正暗暗觀察著一切,但越前行,內心的不安便強烈數分,面上也逐漸開始焦慮皺眉著。
心底不詳的預感好似愈發強烈……
“我軍如今連戰連捷,軍心士氣早已無比高漲,若要與魏軍野戰當不懼才是,為何我近日來總會憂心忡忡?”
一時,法正不由暗自蹙眉沉吟著。
思索片刻,他又不由嘀咕著:“這也不對呀,渭河之濱乃關中腹地,亦是產糧重地,曹真怎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軍霸占于此,與民屯田春耕,行持久對戰的戰略?”
“對了。還有先前的張合、郭淮本可退卻臨涇堅守待援,但卻退得如此果決,莫不是有詐?”
“魏軍難道當真有何針對我軍的陰謀?”
一連串的關聯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下,饒是法正一向智謀超群,卻也不由被難倒了,連連的苦思冥想卻無果,不由痛苦無比。
思索好半響,他只得悶悶道:“若有陰謀,又是何陰謀呢?”
“關中地勢大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坦之地,縱然施展伏兵之偷襲策略,卻也并未有地形相輔吧?”
“但若沒有對策,魏軍又豈會二十余日間毫無動作,這也不合常理吧?”
法正喃喃細語著。
……
而就在法正胡思亂想之際。
魏軍張合所部,此刻正井然有序的列陣入陳倉城中,而張合整裝待發,身執利劍的屹立于關城之上,眼神飄向四方,不由苦聲道:“此策當真可行嗎,漢軍中的謀臣法正可非尋常之人能比也!”
“他當真看不出其中端倪?”
提及法正此人,張合心底還是心有余悸的。
須知,曾經他與夏侯淵鎮守漢中之際,劉備若無此人相輔助,斷然無法于定軍山大占優勢且斬首夏侯淵。
可以說,漢中的失守,功勞大半皆在于法正的戰前謀劃。
故此,此時聯想到法正,張合面上都還頗有忌憚之意。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雖說張合乃用兵良將,卻依然有此忌憚、顧慮。
……
另一方面,隨著天子詔令快馬加鞭抵足鄴城以后,大將軍夏侯惇也絲毫不敢耽擱,遂立即安頓好城中事務以后,便率眾向西的太原郡奔騰著。
數日后,他率主力親鎮晉陽城。
緊隨其后,他分遣郝昭、孫禮等諸將繼續收攏軍士南下河東與魏延所部牽制拉扯,避免敵軍渡河與主力匯合,以威脅雍州諸軍事。
而命牽招繼續屯兵并北,防范塞外鮮卑等部落,朱靈則調遣西河,威脅隴右數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