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鋪門口并沒有副食商城大廳里那種兩米左右寬敞的攤位,賣魚攤位只是在地面上擺放了一個一米多長、鐵皮制成的魚槽,里面滿滿的鯉魚、草魚游來游去,有幾條已經肚皮翻白朝上,已然死翹翹了。
“這魚我要了還不行嗎?不就是三十多塊錢嘛,我付錢,你把魚給我裝好。”
劉鳳云就站在魚槽前,面露厭煩的不悅之色,正跟對面一個穿著黑色皮革制連身衣的男人理論,可是顯然沒起到什么效果,最后只能做了不情愿的妥協。
申大鵬發現母親手里拎著兩個小包塑料袋,一個裝著買來的調味干調材料,另一個黑色塑料袋里面已經裝著一條魚,此刻母親說話所指的位置,卻是另外一條已經被開膛破肚死魚靜靜躺在地上,上面沾著血漬和泥濘的混合物。
“早這樣不就沒事了。”攤主接過劉鳳云遞來的百元大鈔,塞到皮衣胸前的兜里,隨后俯身去收拾地上的死魚。
“媽,已經買了一條魚,怎么還要買第二條?”
申大鵬從看熱鬧的人縫中擠了進去,連看都沒看對面賣魚的攤主一眼,而是堅定的站在母親身前,像個男子漢一樣把母親保護在安全位置。
“我……沒事,多買兩條魚,過年也能吃。”劉鳳云見到兒子的第一眼,似是有些委屈的打算說什么,不過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撒謊和安慰。
賣魚的攤主看到有個高個男子湊上來,稍稍有些心虛的沒說話,可是當他看到來人是個面龐稚嫩的年輕人,登時不打算就此作罷。
攤主把裝著死魚的袋子隨意丟到地上,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劉鳳云,“一條魚賺你塊八毛的,浪費我十多分鐘時間和口水,拿著你的魚趕緊走,別在這里耽誤我的生意,大過年的,盡給別人找不痛快。”
“你怎么說話呢?魚我們都買了,你別沒完沒了。”
申大鵬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個陌生人當著自己面數落母親,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忍的,而且他深知母親并非是胡攪蠻纏的人,現在母親的表情中帶著些許無奈,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嘿,小子,這話應該我說吧?你母親耽誤我做生意,你們倆還跟我在這較勁,是你們沒完沒了、得寸進尺吧?行了,你們趕緊走,我還要做生意呢。純正清江大鯉魚啦,五塊錢一斤,五塊錢一斤……”
攤主又嫌棄的白了劉鳳云母子一眼,便沒再理會,轉而大聲吆喝著生意,魚槽前圍著的人卻并沒有買賬,劉鳳云母子沒走,大家伙還處于看熱鬧的狀態,任憑攤主如何吆喝,也沒人上前買魚。
申大鵬在母親的推搡下已經退出一米多遠,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看看母親手里的兩條魚,忽地想到了什么,“媽,你剛才是給他一百塊吧?他給你找零了嗎?”
“啊,我忘了。”
劉鳳云又在人群中鉆了回去,“老板,剛才給你一百塊,沒給我找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