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霍伍德攬著大兒子布蘭登的肩膀,握著他的手。布蘭登看上去很平靜,但他的手心早已浸出汗水。水波不興的臉色,并非臨陣不驚,而是被嚇懵了。貝拉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從離開房間,她的腦海里就一直浮現,突然從陰暗處沖出的鐵種。攸倫將她拖回房間,孩子在哭泣,瓊恩在戰斗。她一個人,孤獨而無助。
徐洛起身,帶著幾人通過大廳。
貝拉·霍伍德亦步亦趨。她盡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鐵種,好像這樣那些人就不存在。但她無法克制地,想用眼角余光看到鐵種。貝拉看到,靠墻的鐵種翻了個身,長長的伸了懶腰。貝拉以為他要站起來,結果鐵種眼睛都沒睜開。布蘭登·陶哈發現了母親異常,他拉拉母親的衣角,眼睛明亮平靜。
貝拉朝兒子露出虛弱的笑。是啊,布蘭登都能勇敢面對,身為母親的我,更該做好榜樣。貝拉挺直身子,跟上徐洛的步伐。
等走出大廳,貝拉回頭,發現其實沒那么恐怖。
他們成功的逃脫了。
徐洛一手一個,將布蘭登和貝倫抱在懷里,踏上搖晃的吊橋。鐵種的修橋技術很差,同樣是吊橋,西橋望的吊橋四平八穩,可以供四五個人并肩通行。而鐵種的吊橋,把他們的大王巴隆·葛雷喬伊,搖進了海里。
冷風嗚咽。
下方,是高達十余丈的嶙峋峭壁。海浪拍打石壁,一點點將巖石帶回海中。派克城的塔樓,就修建在這樣脆弱扭曲的巖石上。
兩個孩子將頭埋在徐洛肩膀上,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以逃避下方恐怖的場景。
貝拉幻想著自己一個不慎跌落吊橋,不斷地下墜,下墜,落在尖銳的峭壁上,粉身碎骨。這種幻想讓她的腳發軟。貝拉知道徐洛抱著兩個孩子已經不容易,她不想增加麻煩。貝拉只是拉住徐洛披風的角,這樣做,便讓她有足夠的勇氣走下去。
勞倫斯看了身旁的艾妲·陶哈一眼。艾妲陶哈年方十四,還沒初潮。她的臉瘦瘦的,身子還沒徹底長開,帶著自有的青澀和稚氣。艾妲朝勞倫斯咧嘴一笑。他們倆一同經歷了托倫方城之戰,坐船來到鐵群島,被關在一個房間,早已有了默契。勞倫斯牽著艾妲,大步追上徐洛。
皮革等在橋對岸的陰影中。他們清理掉了城門樓的鐵種,以防徐洛遭到堵截。特里斯蒂芬等在城門外,牽著兩匹劣馬。雙方匯合后,徐洛讓貝拉和貝倫騎一匹馬,艾妲和布蘭登騎另外一匹。特里斯蒂芬在前方帶路,快步走向藏船的地方。
“快,就是這兒!”特里斯蒂芬站在石巖上,朝眾人招手。
翻過嶙峋巖石,一條長船藏在下方的溝壑中。海浪微微晃動,推得船只上下起伏。幾個船員在其中來往忙碌。他們顯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到人影,便起錨準備離開。
這里很隱蔽,特里斯蒂芬聲稱只有他一人知道。但徐洛看到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特里斯蒂芬很聰明,卻帶著孩子氣的天真。徐洛不看好他對阿莎的追求。阿莎喜歡那種狂野、自大、勇氣十足的男人。那個男人會在阿莎耳邊說:跟我走吧,寶貝兒,我帶你去征服世界。而特里斯蒂芬只會在阿莎耳邊低語:阿莎,我愛你,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你。
傻孩子,你該向她索要一切。徐洛緊跟特里斯蒂芬登上長船。她的身體,她的心臟,乃至她的生命。下跪懇求無法收獲她的青睞,相信我。
船只駛離海岸。
他們避開海底隱秘詭異的礁石,貼著君王港航行。徐洛站在船頭,目光冷峻。他很清楚,在抵達磐石海岸前,他們都不算安全。
鐵民傾巢而出,他們的船只足以鋪滿這片海域。如果撞上鐵民,他們也許能僥幸逃脫,也許不能。
天際空明,露出微弱的白光。
君王港的岸上,火把如龍。徐洛微微瞇起眼睛,饒有意味地勾起嘴角。
“特里斯蒂芬,向君王港靠攏!”
正忙著搬動貨物的特里斯蒂芬抬頭。“我才是‘海怪女王號’船長,私生子。”年輕的鐵種提醒,“我可沒興趣陪你去君王港送死。……嗯?他們為什么還沒出發?”
特里斯蒂芬隨即看到岸邊的火龍,納悶皺眉。
“一場好戲,船長。”徐洛戲謔地說,“你沒興趣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