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情可沒辦法撒謊,女士。”
梅麗珊卓向后退了一步,說:“與您無關,陛下。這是我的私事兒,您無權過問。”
徐洛盯著梅麗珊卓看了許久。他沒辦法從紅袍女祭司冰冷如雪的臉上看出她的心思。見鬼。這紅神的女祭司,為何臉卻和雪一樣?
“好吧,”徐洛妥協,“我相信您的忠誠。我可以信任您嗎,女士?”
“當然,陛下。”
梅麗珊卓微揚下巴,表示她已受夠了徐洛的質疑。
徐洛轉向工匠,問:“我們還剩多少發火焰球?”
“三發,陛下。”
工匠高聲回答。
三發,也就等于兩發,很好。徐洛點頭,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了,女祭司。
布林登·徒利從山坡下跑上來。他臉上沾滿了鮮血。異鬼的血是冰藍冰藍的,和融化的冰水一樣。這鮮紅色的液體,只可能來自徐洛的人。
“我們必須撤退了,陛下。”布林登爵士說。
“撤退?”
“異鬼的數量太多,”布林登喘著粗氣,“我們的軍隊已經擋不住了。”
“我們還有兩發火焰彈。”
“如果您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
“就兩發!”
“沒用的,太遲了。”布林登臉上浮起痛苦之色,“就算您投下這兩發火焰彈,也無法殺死山谷內的異鬼。我們已經失敗了,陛下。”
我們從異鬼援軍從天而降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失敗。
又或者。
是從投石車壞掉的那一刻?
又或者,從一開始,選擇血骨山、伏擊戰就錯了?
又或者,試圖抵抗異鬼就是個錯誤?
你是想告訴我,那些選擇信任我、追隨我,在戰斗中死去、在逃亡中死去、倒在塞外、倒在海島、永遠沉睡在雪地中的人,都做錯了?
“不,我是國王!我說兩發!就是兩發!”徐洛突然厲聲咆哮。他揮動手臂,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要清理掉這些異鬼,給幸存者一片能活下去的土地!我說要,就一定要!”
‘啪!’——
清脆地一耳光扇在徐洛臉上。
工匠停下。
紅袍女祭司以手掩口,卻難掩眼中的驚訝。
徐洛怔在原地。
剛才發生了什么?眾人都在想。布林登爵士打了他的國王一耳光?舊神。是我眼睛花了嗎?
“清醒點,瓊恩!”布林登爵士的聲音冰冷而嚴厲,“你就算清理掉山谷里的異鬼,山谷外也還有。但如果失去你,北境就完了!”
他叫我瓊恩。
徐洛臉上浮起惱怒的脹紅。他可以容許有人挑釁他,質疑他,與他作對。但不容許有人侮辱他。當著眾人的面,被扇耳光,這太屈辱了。
徐洛捏緊拳頭,胸口起伏不定。他憤怒地瞪視著黑魚。
片刻。
他合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您是對的,舅父。”徐洛誠懇地說,“我們失敗了。現在,所有人。立即撤退,返回臨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