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蕾薩走進營帳。她低著頭,目光沒看任何人,緊盯著自己的腳尖。徐洛眼眸微瞇,眼中閃過一絲狐疑。拉蕾薩走到梭倫身邊,瞟了破盾者一眼,失魂落魄,似完全沒看到對方。
“情況怎么樣?”徐洛問。
“啊,”
拉蕾薩猛然抬頭,像從沉睡中蘇醒。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臉上浮起痛苦的神情。那就是失敗了,徐洛心想。他沒讓自己的疑慮表現出來,吩咐破盾者先行退下。
事情看上去還不止于此。
僅僅是失敗,不會讓性格頑強堅韌的拉蕾薩,如此慌亂。
“發生什么了?”徐洛問。
“我……”拉蕾薩遲疑,欲言又止。“我……我失敗了……”磨磨蹭蹭,學士說出結果。這印證了徐洛方才的猜想。
“出了什么事兒?”徐洛再問。
拉蕾薩看向別處。徐洛跟著她的視線,那是掛衣服的架子。拉蕾薩停頓了很久,才回答道:“安德斯·伊倫伍德大人死了。”
噠噠
徐洛敲了兩下桌子。
拉蕾薩又說:“培提爾·貝里席,毒死了他。”
“小指頭?”
徐洛眨眨眼。這什么情況?徐洛完全沒想過,小指頭會親自到盛夏廳。
徐洛會向多恩求援的事情,大部分人都能猜到。但徐洛沒把太多精力放在這件事情上。一來,徐洛在高庭,就發出了指示。敵人一定會慢他一步。二來,徐洛給出的條件,不會被拒絕。
但他想不到的是,小指頭會直接毒死安德斯·伊倫伍德。
“這不是你的錯,拉蕾薩。”徐洛安慰,“這件事情交給任何人,都可能會失敗。”
拉蕾薩的臉色,沒有因徐洛的話放松,反而更加扭曲。她的眼前浮現起安德斯·伊倫伍德的尸體。那死寂的蒼白,令她眩暈。
“伊倫伍德家族的人,認為是我毒死了安德斯大人,陛下。”拉蕾薩說。
更壞的消息。
“你沒有,對吧。”
徐洛這才明白,拉蕾薩為何如此痛苦。她被人陷害,污蔑,背負了不屬于她的罪惡。而事情還不止于此,安德斯的死,很可能,會掀起伊倫伍德與馬泰爾的戰爭。被認為是這一切混亂的罪魁禍首,這是超出拉蕾薩承受能力的重壓。
拉蕾薩抬頭,眼中泛著淚光。
徐洛低聲安慰:“沒關系,不用太擔心。我會為你證明清白的。”
“陛下。”
我欺騙過你。拉蕾薩無聲說。
“先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拉蕾薩。”徐洛吩咐。他不知道學士在想什么,也不關心。現在的情況,多恩陷入內戰的話,徐洛就沒法得到多恩的軍隊了。要用四萬人,迎戰敵人的五萬人嗎?或許,敵人的數量,還在不斷增長中。
拉蕾薩平復心情,將事情經過,簡單地告訴了徐洛。
徐洛捻動著手指,耐心聽著。聽到安德斯·伊倫伍德突然出現中毒跡象,徐洛不自覺的咦了一聲。他咂咂嘴,說:“也不知道貝里席公爵,是臨時起意,毒死了安德斯伯爵,還是早有預謀。如果是臨時起意,這也太可怕了。如果是早有預謀——這就更怕了。”
拉蕾薩看向徐洛,困惑。
徐洛揮揮手,拋開這個念頭,轉而問:“你才是用毒的博士,拉蕾薩。告訴我,你知道任何一種,觸及皮膚,就能快速致人死亡的毒藥嗎?”
“不。”
拉蕾薩幾乎是當即做了回答。“毒藥遠沒有不了解它的人,那么可怕。毒藥就像刀,只是它是藏在衣袖中的刀,一樣必須刺入關鍵的部位,才能殺死一個人。無色無味,嗅之即死,這樣的毒藥是不存在的。大部分氣體毒藥,都有刺鼻的味道。而要想快速致人死亡,毒藥必須入體。所以姐妹們,習慣于在身上帶著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