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海很平靜。
繞過五指半島后,不日便可進入咬人灣。
徐洛思索著,是要直接去白港,還是先到洛克家族的老城了解情況。兩相較量,最后,他還是決定徑直前往白港。北境的局勢危如累卵,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他沒有時間可以耽誤。
席恩·葛雷喬伊站在船舷旁,正給國王講述自己在石階列島的故事。
沒有任何人的成功,是一帆風順的,席恩并不想回憶那段經歷。但既然是國王要求,身為封臣的人,便沒有拒絕的權利。
離開龍石島后,席恩拿著徐洛給的信和金龍,帶著大帆船,懷揣著夢想,抵達石階列島。
席恩不知道,薩多拉·桑恩,已被自稱‘維水大王’的前君臨海軍上將奧雷恩·維水擊敗。這與薩多拉在黑水河失去太多艦隊也許有關系,也有可能是維水大王真的有幾分本領。總之,席恩沒能找到薩多拉,直接撞到了維水大王的手下手里。
席恩失去了他的大船、金龍,以及介紹信。海盜們沒多看他一眼,將他丟進了地牢。
“后來,一個叫巴雷特的海盜頭目,把我從地牢里撈出來。”席恩喝了一口酒,說,“如果沒有他,我可能被海盜殺了。也可能在地牢中,等待潮濕和疾病降臨,把我殺掉。”
席恩沒說巴雷特為何會幫助他。徐洛也沒問。一個男人,愿意為另一個男人提供幫助,要么是因為友情。要么,是因為……愛情。
值得一說,席恩的瘦削的身材,配上凹陷的臉頰,頗有幾分游吟詩人般的憂郁氣質。再加上他因受苦而常年含著悲傷的憂郁目光,的確能打動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家伙。
這時,一陣撞擊感從船底傳來,打斷了席恩的話。
席恩順手抓住身邊繩索,穩住身形,手中的酒卻潑灑了一地。這撞擊感,就像風暴天,被浪潮拍打。或是海鯊從底下莫名其妙地撞了船一下。但這天晴氣清的,哪兒來的風暴。咬人灣的狹窄的地勢,也不該有鯊魚才對。
“是人魚。”
徐洛低頭看了眼桌上潑灑的美酒,暗道可惜。這種密爾產的女兒酒,就像那里的女人一樣甜美、膩人。徐洛也是第一次喝到,潑灑這么多,著實令人心疼。“繼續吧。”國王提醒席恩。
一旁,船長薩恩大聲疾呼,提醒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小心。同時命令舵手穩住航向,水手將風帆降下一半。席恩緊緊抓住繩索。他沒見過人魚,聽到徐洛說,他的腦子也沒能反應過來。但見國王這么安定,席恩也不想表現得懦弱。他喝掉杯中殘余的酒,將杯子扔進水中,隨后說:
“通過巴雷特的幫助,我很快和‘維水大王’奧雷恩·維水有了聯系。在協助巴雷特掠奪商船、以及對抗泰洛西的戰斗中,我很快擁有了自己的小船隊。只有一艘船……”
席恩露出一抹苦笑。對于鐵民來說,每一位船長,都是船上的國王。但他卻是船上的奴隸。不過,能夠再次擁有自己的船,已足以讓席恩感動。
席恩聽到海下傳來洶涌的響動,就像暗潮呼呼刮過。
他的目光看不透海水,也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么。但看國王的表情,似乎是知道正在發生的事情。席恩清了清嗓子,說:
“后來,在一次與別的海盜戰斗中,奧雷恩·維水大王身受重傷。如果維水大王死掉,他的船隊就會垮掉。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他在臨終前,將船隊交給了我——”
席恩嘴角掛著一抹神秘的笑。
很顯然,事情并不像席恩說的那么簡單。
奧雷恩·維水真的是因受傷而死嗎?奧雷恩為何把船隊交給席恩?以及,船隊里的人,怎么會這么輕易臣服于一個加入他們不到一年的外人。每一個問題背后,都一定隱藏著別的故事和答案。
但徐洛沒時間繼續聽故事。
這漫長的航海旅途終于要結束了。
國王站起來,拍掉腿上的酒漬,走到船邊。大海已重歸平靜,一切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徐洛與席恩并肩而立,兩人都沒有說話。
片刻。
海面破開。一只龐大的頭顱破水而出,懸停在船邊。船上傳來陣陣驚呼。理查德·霍普高聲呵斥,命令他們鎮靜。又過了許久,一切才又歸于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