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做著這一切,自然流暢,就像他不知道這么做,他是在走向死亡一般。
徐洛當然沒有理由阻止他。
國王回頭,對泰隆·斯特恩低聲吩咐,讓泰隆找人,準備好龍晶粉末。所有下城頭的人,必須觸摸過龍晶粉末,才能前往恐怖堡安置。徐洛擔心布蘭會在人群中混入了剛死不久,難以分辨的尸鬼,借以引發內亂。
“你知道,我怎么走上今天這條路的嗎,哥哥。”布蘭問。
北境人正在下城墻,下方的士兵也沒辦法攻城。雙方一時陷入無事可做的僵持狀態。布蘭·史塔克便緩緩開口,講述起來:
“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三眼烏鴉,是將要拯救這個世界的那個人。嗯,某種意義上的確是的。在山洞,血鴉公爵布林登·河文教授我三眼烏鴉的技巧。這種技巧你一定不陌生,哥哥。它就是易形者的能力。當然,三眼烏鴉更加強大。他可以同時控制成千上百的野獸,還能從魚梁木中,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
這些事情,都是徐洛一清二楚的,他不知道布蘭說這些的目的何在。
“但后來,我們發現血鴉公爵的舉止有些奇怪。我們,我,玖健和梅拉。”布蘭仍舊平靜,“公爵總是試圖讓我進入其他生物體內,來增強我的三眼烏鴉能力。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做。直到有一天……”
布蘭頓了頓。
“直到有一天,我從魚梁木處,聽到了你的祈禱,哥哥。”
布蘭指的是徐洛在試圖穿越鬼影森林,救援艱難屯時,曾向魚梁木祈禱,布蘭能為他指引道路。布蘭完成了徐洛的心愿,他進入了冷手體內,帶領徐洛等人平安地穿過了森林。
城墻下方的徐洛不覺冷顫了一下。
冷手。
也就是夜王布蘭登。
那是小布蘭第一次進入異鬼體內?徐洛隱約明白了布蘭想說的。
易形者進入其他物種體內,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潛移默化,變成那種生物。就像徐洛進入獨角獸火吻體內,會沾染上火吻對自然的熱愛。
“你不會覺得我嘮叨吧,哥哥。這個故事可剛剛開始。”布蘭輕笑著,問。
“一切都還來得及,布蘭。”徐洛猜到了,布蘭是在控訴他。布蘭認為是徐洛把他變成了現在這樣。“只要你投降,打開城門,我不會傷害你。我以父親的名義起誓。”
布蘭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還是先聽故事吧,哥哥。后來,有一次,我又從魚梁木中,看到了你被異鬼包圍。為了救你,我只能進入異鬼體內,控制它們離開。
再后來,血鴉公爵答應我,為我向波頓家族報仇。盧斯·波頓殺了羅柏,你知道的,對吧?于是,我們控制著異鬼,穿越長城南下。我們就快殺光波頓家族的人……但你卻出現,破壞了這一切……”
“不要再說了,布蘭。”徐洛不耐煩地打斷。
“怎么了,哥哥。如果我不講下去,這些人可就下不了城墻了。”布蘭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為什么,哥哥,我一次又一次的幫你。你卻不惜一切代價,要殺了我呢?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北境之王的名位,臨冬城公爵的名位,以及鐵王座的王位?”
聽著這些話,城墻下的士兵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徐洛自己也有些神情恍惚。事情并非如布蘭所說的一樣,對吧?徐洛回過神來。“可不論怎么辯解,布蘭。”徐洛聲調怪異,“你都是在屠殺北境人。遠遠不止北境,你的目的,是清理掉維斯特洛上所有的人。對吧?”
“這有什么問題嗎?”
布蘭·史塔克對談論這件事毫不介懷。他傲慢地說道,“這片大陸,屬于其上的所有生靈,而不是僅僅屬于人族的。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人族毀滅它。我要把它從你們的手中救回來,交給那些熱愛生命、熱愛自然的人。”
徐洛知道,布蘭指的是魔龍回歸,可能引發的‘瓦雷利亞災難’。
“解決問題的方式還有很多,布蘭。我們沒有理由這么極端。”
“你能阻止丹妮莉絲嗎?哥哥。”布蘭問,“不,你不行的。龍對于維斯特洛,意味著一切。如果沒有龍,坦格利安什么都不是。勞勃國王已經為我們證明了這一點。但丹妮有龍,哥哥,而你沒有。只有我,才能阻止她——”
“我不是來和你討論這個問題的。”
徐洛試圖將方才聽到的一切忘掉。布蘭到底想做什么?“說吧,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當然,哥哥。”
布蘭知趣地停下,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他甜甜笑著,就像一個向長輩撒嬌的小孩子。但他的臉色隨即變得冰冷,“我要你殺光孿河城的佛雷,瓊恩。我要你為羅柏、為所有在血色婚禮上慘死的北境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