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尖叫,驚動了村長,他們急忙下山,報了警。
我和張根活在這外面呆了一夜,身上已經疲軟無力,一堆人將我們分開,將我和張根活拖進屋子里。
快中午的時候,警察才到,他們勘察了現場。拍了不少照片,法醫做了鑒定,寫了一堆的記錄。
我們躺在炕上,我得了很嚴重的感冒,渾身酸痛,一時間無法動彈,而張根活疲憊地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幾個警察進來,將我和張根活帶上了警車,去做筆錄。
我渾渾噩噩,他們問什么我就答什么,而做記錄的警察,很明顯也不是很有耐心。
我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張根活已經在大廳里等著了,我踉踉蹌蹌走到他跟前,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好燙,走,哥,咱們去看大夫。”
我頭很暈,張根活扶著我,我就跟著他走,不知道走到了一個什么地方,有人給我打了一針,我就再也撐不住,睡了過去。
我只記得我做了個夢,夢里我媽還在,我爹也在,還有爺爺、張根活,我們五個人坐在院子里吃煮玉米。
一陣暖流從心里流過,我邊吃玉米邊嗚咽起來。
我從夢里醒了過來,眼角還掛著淚。
我伸了伸手,已經有了些力氣,頭也不燙了。
這個時候張根活推過來一個碗,我一看,是一碗燉菜,兩個貼餅子。
“哪來的?”
“張嬸兒送來的,還熱的,正好吃。”
我的肚子已經開始反酸水了,我拿起餅子,大口的吃了起來,邊吃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張根活看我流眼淚,也捂著臉哭了起來。
待吃完了飯,我感覺有些力氣了,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外屋,看到一口棺材,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躺著的是誰。
我在棺材前跪了下來,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我抬起頭來,指著前面這些香燭說道:“這些,還有棺材,都是哪來的?”
“是村長讓鄉親們給送來的。”
我心中大是感動,幸好有這些樸實熱心的鄉親,不然我倆生瓜蛋,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柜子里還有一些錢,你給村長送去,順便道聲謝。這個錢不能讓人家出,咱們有,就要還給人家。”
張根活點了點頭,拿著錢就出去了。
等張根活回來,我揉了揉還很腫的雙眼問道:“那個趙建國呢?”
張根活跟我一樣,在棺材前跪下來,說道:“被警察帶走了。”
之后便不在說話,一片沉寂。
悲傷的沉寂。
又過了兩天,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我們將我媽下葬了。
就埋在我家的田地邊上。
這是我媽勞作了一生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我和張根活去了一趟派出所,詢問案情。
誰知道里面的民警極為不耐煩,一問三不知,不耐煩道:“你們先回去吧,你們在這耗著也沒用,等查到進展我們會電話通知你們的。”
“可是我們沒有電話。”
“那……那也回去等著,我們一定會通知你們的。”
說完便自顧自地打起電話來。
就這樣,在兩個星期之內,我們先后下山四次,起初是去派出所,然后是市里的公安局,結果是得到的答復都差不多:等結果。可是眼看著家里的錢要花完了,也沒有等到任何進展。
我對張根活說道:“不能再等了……干等著他們是不會有什么結果的,咱們去拿身份證,回家收拾一下,去津城,我們自己查!”
張根活驚訝地看著我,說道:“哥,咱們去津城干啥,再說了,那津城那么大,咱們從哪查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