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兩天做什么了?”
話才出口,她就后悔了。問啞巴這種問題,她果然還沒睡醒。話說她跟著這小子才幾天功夫啊,怎么已經覺得像過完一輩子那么漫長?
她趕緊輕咳一聲,圓圓的杏眼斜睨著男孩:“我休養元氣,你該不會也跟著偷懶吧?”
他搖了搖頭。
“查到有用的線索沒?”
男孩把竹簍往她面前一推,意思是——“走”。
千歲:“……”
她才剛出來舒展一下筋骨,這就要一頭又扎回去嗎?
“急什么,我好餓。”嚴格來說,是她附身的這只貓餓了。小動物也是肉##身凡胎,兩天未進食,肚皮早就癟了,“吃的呢,趕緊弄來!”
這會兒剛過未時,還沒到晚飯點鐘,找劉家要吃的未免有些不當不正。但千歲自然不管這些。
男孩抬腿就往后廚走,彎腰在灶里摸了一會兒,摸出三個雞蛋,一只白薯。
他從中午開始就焐著了,這會兒猶有溫度。
白貓低頭嗅了嗅白薯,嗤之以鼻:“好意思給我吃這個?你見過貓吃白薯么?”
男孩立刻將白薯抓回自己面前,把雞蛋劃拉給她。
“快點剝。”白貓舉爪,真想直接按在他臉上,“你看這雙手能剝雞蛋嗎?”
那不是手。男孩看了一眼,貓前掌毛茸茸地,白得像雪,偏偏爪墊是鮮嫩無比的粉紅色,看起來居然讓他很有,呃,很有食欲。
要能抓過來用力揉兩下就好了,手感一定很棒。不過他也知道這么做的下場,多半是小粉嫩肉墊里噌一下冒出五只小銼刀!
他快手快腳把雞蛋子兒剝好,喂白貓吃了。
貓嘴雖小,三個雞蛋,也不過是幾口的事。
貓兒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卻抖了抖身上的毛:“走吧,正事要緊。”它跳入自己的小窩,男孩把竹簍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天公作美,一整日都在下雨,不大也不小。路上行人來去匆匆,沒心思去看別的。男孩戴上雨笠,把自己遮擋得更不引人注目。
目的地,是一家商鋪。
白貓頂開簍蓋,望見鋪面的名字:
劉記旺鋪。
是一家成衣鋪子,但檔次要比男孩前幾天遇襲的市集高得多。
雨不停,他也不能在街上干站著,于是腳跟一轉,溜進了斜對面一家點心店,東看看西望望,像這個年紀的孩子那樣滿眼好奇,花了兩刻鐘選了兩盒綠豆糕,一盒杏仁小桃酥。
結賬時,有輛馬車停到對面去,很快又開走了。
他把點心放進背簍,一溜煙兒跟了上去。
千歲的聲音穿透雨聲傳入他耳中:“你怎知道這人這時會出來?”他說的線索,跟這劉記有關?
男孩自然不答。
但他聽破驛站的小乞丐說過,每月十五日這天,劉財主都會到成衣鋪子來盤賬,據說還會收銀子。如果趕在他上馬車之前伸手,劉財主不介意破費幾文。當然,前提是賬目沒令他心煩。
雨天,馬車不敢駛得太快。但男孩畢竟人小腿短,很快就被越拉越遠。千歲催促他:“快點,再快點。你這腿腳真快好好練一練了。這么慢,遇事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在同齡人當中,他跑得已經算是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