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瘦漢子趕到木婆婆落馬的地方站定:“她在這里滾下馬,還受了傷,你也嗅不到么?”
青戌搖頭:“根本沒有血氣,這幾滴的藥味兒倒是很濃。”
地上沒有血跡,只有兩三點淡青色的水珠,與草地本身的顏色融為一體。
這就是木婆婆受傷流出來的血?左深恍然:“那老太婆不是人!你能否遁著氣味追蹤?”
“不成,水珠就這么幾滴。”
眾人無法,只得分作幾組,以此為中心細細搜索。
……
人越急迫,時間過得越快。
一轉眼,半宿過去,木婆婆依舊下落不明。
當然,在他們面前從未出現過的男孩和紅衣女郎,同樣不見蹤影,安撫使沈顧卻已經昏迷。
左深沾著半身露水趕回來時,見他滿臉黑氣,除了原本俊秀的臉龐,手腳也都已浮腫。
“解不掉?”他問沈顧從府中帶出的醫師,“邊上就有那么多草藥!”
木婆婆的藥田里還有大半靈草茁壯生長呢,品種這樣齊全,醫師卻配不出解藥嗎?
醫師額上早都是汗珠:“毒性猛惡得很,有兩種是我從未見過。最糟糕的是至少有三、四種劇毒混在一起,互相激促卻又互相抑制,大人這才能活著。若是我解掉其中一種,其他毒物立刻就會要了他的命!”
沈顧一眾手下的臉色都難看得緊。
安撫使身負王廷重任,可不僅是尋找黟城寶物那么簡單。他要是死在這里,在場所有人大概都得給他陪葬。
醫師咬了咬牙:“大人命懸一線,唯今只有一法——我可以施針將毒素都集中到他手上。只要齊腕斬斷,毒素對身體的侵蝕就能減小,多拖延些時日,總能試到解毒藥物。”
沈顧此刻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再不設法就要不治而亡。可他性情何等高傲,若是今后少掉一只手……
左深下了半天決心,終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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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木婆婆轉回藥田之前,男孩和千歲就已經撤退。
他們走得很干脆,進出河谷的小路只有兩條,一條通往前山,也是官軍趕來的方向,那是一定不能走的;另一條路從河谷東側通往山腳,也是格外難行。
男孩想選東路,千歲搖頭否決:“你腿上有傷,馬術又太差,跑不過后面的追兵。”怕是天不亮就被追上了。
那怎么是好?
千歲往前一指:“去那里。”
她所指之處,是谷地邊緣的千仞絕峰,男孩仰首都看不見它的盡頭。此峰至少高百余丈,光禿禿如玉笏直沖天際,四壁陡立,人力根本難以攀爬。
毒牙山到了這一段,像這樣高高低低的山頭也不知有多少個。那上面可是絕地,腦子正常的都不會往上爬。
可是千歲偏就選定了這里。她笑吟吟道:“我助你上去。莫怕,抱緊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