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道看了上下文就往窗外的夜空一指:“天樞,為北斗九星之一。”
燕三郎嘩啦啦翻了十余頁,又指著兩字:“那么這也是天樞?”
“對啊。”
“天樞主虐振寒,熱盛狂言這是什么意思?星星還知道冷熱嗎?”
千歲噗嗤一聲笑了:“你倒是會找生詞。此天樞非彼天樞,這是你身上的穴道,在臍中旁開兩寸。”說道,飛快伸指在他腹側一點。
一股子酸勁兒傳來,燕三郎趕緊躲開:“一是天上星辰,一是身上穴位?”
“對。”千歲順口道,“于星辰,那是陽明之魂神也;于穴道,那是你胃經氣血充盈,從而進入大腸經,也即是進入了更高的天部,所以稱天樞。”
這話說完,屋里一陣長久的沉默。
“呵呵……”千歲嘴角微撇,這場景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可笑啊?“你只識了幾個字,又從石星蘭那里知道一星半點典故,稱得上根基全無,想看懂這本書太難。”她揚了揚法訣,“便是玄門里的正規子弟,也要在恩師教誨下逐字解析,才能悟懂。所以我說過,拜入山門是最便捷的法子。”
她只看燕三郎眼神,就知他要說什么了,搶先一步道:“別想讓我教你,那是做夢!”
燕三郎目光微黯。
但她緊接著又道:“當然,我們也可以做個交易。”說到這里就微微笑開,露出上下兩排皓齒。
她的牙很白也很整齊,讓他想起了白貓的那一嘴小尖牙。
燕三郎不接話,她只好自顧自往下說:“你答應我,待我尋到更好的宿主時就與木鈴鐺解約,那么我自當教會你這套法訣。”她笑吟吟道,“這訣并不好練,旁人常會走火入魔,我可以助你規避之。如何?”
燕三郎毫不猶豫地搖頭。
“考慮一下又有何妨?”千歲顯出了耐心,“木鈴鐺是燙手山芋,你早晚會知道的。今后道行日益精進,你也不再需要我了呢。”
燕三郎堅定道:“不解約。這些我都可以學。”
千歲慢慢抱臂,把頭扭去一邊:“隨你。”死心眼兒,抱著個寶貝就不撒手了,真是臭要飯本性!
現在燕三郎也明白,光會識文斷字是不夠的。他想了想:“想習得這些,要從哪里入手?”
千歲冷笑:“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學藝不精,就自身難保;我若死了,你又要被封印很長一段時間。”燕三郎彈了彈胸前的木鈴鐺,“你也不想再被關上幾十年吧?”
威脅她?千歲目光不善,纖長的指尖在桌上輕輕叩動。
這小子,真知道她的命門在哪里。
好一會兒,她才不情不愿開了口:“你先從經脈學起吧。不能理解自身,談什么修行進階?”她身子前傾,小手抵著下巴,“我看你去藥堂當個學徒不錯,還能開些薪水。”
“經脈?”燕三郎倒是沉吟道,“我有更好的選擇。”
“哪兒?”她好奇道,“你那些同窗家中,好像就有開藥堂子的?”
“翟大夫。”燕三郎顯然有自己的考量,“他是云城內德高望重的大夫,住處離這里不遠。并且他和石先生的父親是世交,這個忙,石先生幫得上。”
千歲不說話了。
燕三郎追問一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