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三個月前。”
“我聽說這女子不過二十二歲?”胡大人眼里有懷疑,“發生什么事,讓她渾身精氣盡失、衰老至此?”
翟大夫聽到這里,就知道他是有本事的,能一口道破石星蘭的癥結。“不清楚,似是一夕之間突然發病。原本石小姐身子就很弱,卻也沒有這樣古怪。”
“這不是發病。”胡大人冷冷道,“這是渾身精氣血都被吸干凈了。云城里最近可有陰鬼邪穢殺人?”
役頭子趕緊回了一句:“沒有,沒有,一切太平,只最近有一起通煎殺夫案。”(自行代入奸字)
“那就是她招惹了不該碰的東西!”胡大人說完這句話,就對翟大夫道,“你施針,將她活氣都激出來。”
翟大夫當即色變:“這?這幾針下去,她固然能醒,卻恐要命喪當場。”石星蘭的性命就像風中殘燭,隨時會被一下吹滅。他這一施針就會壓榨出她生命潛能,她還有不死之理?
“她本就活不長,早死晚死個一天半天,有什么緊要?”胡大人并不把這當回事,“快些,不然我換個大夫來動手。”
翟大夫無法,只得動手施針,換個大夫還不如他自己來。
他醫術了得,幾針下去,石星蘭就悠悠醒轉過來,臉上甚至帶點紅潤。可翟大夫等人明白,這不過是回光返照,心下均自黯然。
石星蘭的目光仍然渙散,開口就道:“玉郎……”
胡大人抓緊時間提問:“玉桂堂的新戲本子,是你寫的?”
燕三郎心里咯噔一聲響,果然,這不請自來的麻煩跟玉桂堂、跟戲本子有關。
石星蘭氣若游絲:“是,玉郎人呢?”她還未完全清醒,“你是?”
“攏沙宗,胡成禮。”胡大人言簡意駭,“蘇玉言眼下被押在衙里。他能不能安好,你能不能見他,都取決于你接下來答的話。”
玉郎被押?石星蘭愕然睜大了眼。他不是領著玉桂堂去攏沙宗舉辦的雅集上獻演么,本該是風光無倆,怎么會突然被押下?
胡大人也知她說話耗力氣,這時就快言快語把前事交代一番:
“玉桂堂的新戲博得滿堂彩,人人都說好看,但宗主交代我來問清楚,這本子是怎么寫出來的?”
他也在雅集上看了,也覺得好。可是玉桂堂演完之后,攏沙宗的山主卻把整個戲班留了下來,問出一個大伙兒始料未及的問題:
本子是誰寫的。
蘇玉言沒有回答,玉桂堂其他人卻三下五除二供出了石星蘭。畢竟這不是什么秘聞,蘇大家演石星蘭的本子出名,這事兒在云城隨便抓個人來問都清楚。
宗主問出以后,立刻就指派胡成禮走一趟云城。
石星蘭的聲音,低得后排的人都聽不見:“查找……古籍。”
胡大人挑眉:“靖國女皇自刎時,身邊不過三人。這三人都絕無可能將當時情況說與外人知。其中一人過不兩年就死了,再有一個是靖國女皇常用的大太監,死在七十三年前。那么知情者只剩一人,并且對這段往事三緘其口,住得離云城又遠。可是石星蘭你所寫的戲本子,上面把靖國女皇臨終時說出的每句話都寫得清清楚楚。再經玉桂堂這么一演,整個攏沙界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