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這才把匣子重新放進暗格里,拍了拍手:“好了。”
筆匣是個廢品,那么放在這里也情有可原了:既然它已失去效用,陳中和就必須另尋一物來盛裝和封印春秋筆,這筆匣也只是暫時沒處理掉而已,畢竟陳通判才入手不久,并且它的外形有點古怪,上面的符咒又有水火難侵、刀槍不入的特性,不能劈吧劈吧當柴火燒了。
先前石星蘭望向燕三郎,眼露哀懇又反復暗示,她就知道這女人在求他們幫忙。
石星蘭正在求他們配合她。
那個時候,她對石星蘭的印象有所改觀。
鮮少有人能在臨死之前,還心心念念想著算計別人。燕三郎說得對,石星蘭分明可以少生事端、指認他倆,換得自己生前的最后平靜,以及蘇玉言今后的性命無虞。
但她沒有這么做。
這個一輩子都循規蹈矩、溫淑善良的女人,在生命的盡頭卻選擇了一次冒險:
復仇!
并且,她要為蘇玉言,一勞永逸地除掉陳通判這個禍害!
這么軟綿綿的女人狠起來,也能要人命哪,并且還不用自己動刀子。千歲覺得很有趣,這才興起了順手幫她一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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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通判總覺得流年不利,今春開始就沒遇上幾件好事。
原本被他玩于鼓掌之中的美人兒不聽話了,他派人燒掉了石星蘭的新戲本子,結果玉桂堂還是在春寧大典上拔得了頭籌!
就連今早出門,原本好端端系在腰上的玉符都掉了,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這可絕不是吉兆。
要說有什么舒心事,那大概只有一件了:石星蘭犯事兒了,居然惹到了攏沙宗的高人。
以陳通判掌握的消息,那石星蘭已經奄奄一息,半只腳踏進棺材。胡大人這么一去,最好能將她直接嚇斷了氣。
想起蘇玉言和石星蘭不離不棄、山盟海誓的模樣,他就恨得牙根兒都癢。若不是這女人,蘇玉言也不會吃了秤砣一樣,非要逃脫他的手掌心。
不過陳中和在官署里一直等到夜暮降臨,也沒有等來石星蘭的死訊,反而是胡成禮將他召來面前,一頓質問。
陳中和懵了,繼而怒氣勃發:“該死的賤婢!”死到臨頭還不忘害他!
胡成禮頓時目光如針。
陳中和反應過來,趕緊給自己申辯道:
“大人,石星蘭一派胡言哪。下官不過一介凡人,要那神物有何用?”
“是么?”胡成禮斜睨他一眼:“那她為什么不指認別人,偏偏是你?我來路上便問過了,過去兩年你都捧著玉桂堂,但是三個月前玉桂堂的新戲本泄密給了歸云社。這事兒,是你干的不?”
陳中和張口就想否認,然而這事情對胡成禮來說實不難查。
念頭在心里轉了好幾個彎,他就猶豫了下:“這個……”
“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