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位賬房先生笑了:“那還用說?不過咱們商會早就有猛人鎮場。”他豎起大拇指,“一年前到來的那位,專攻仙草靈藥,乃是韻秀峰峰主的關門弟子,就算在攏沙宗里面也是鼎鼎大名,風頭勁得不得了!人家走進衡西商會時可轟動了,兩位大東家丟下手頭一切事務,親自陪同導覽。也只有我們商會獨得玄門青睞,才能請來這樣的大能!”
燕三郎聽得滿臉向往,其實眼中毫無憧憬。
好在這些天降高人都被請去衡西商會的主樓活動,賬房在西側的偏樓,相對小而局促,外人不往這里走。
其他人樂呵呵去看熱鬧,燕三郎對此毫無興趣,呆在賬房里埋頭干活,反倒受了徐管事夸獎。
下工以后,他去漁市買菜,千歲吵著要吃砂鍋魚頭很久了。
外頭下館子實在太貴,手里的錢得緊巴著花,然而千歲可不是好供養的。從定居云城到現在,為了應付大小姐刁鉆的胃口,燕三郎硬生生開發出做飯的第二天賦。
千歲嘴上嫌棄,可吃他做的東西卻越來越順嘴了。
“就要那條大頭鰱了!”白貓趴在他肩頭,沖著正前方喵喵叫。魚販子的水桶里養著幾條活魚,最肥的一條是花鰱,頭大身窄,時常攪出一團水花,“看它滿臉傻相,肉一定好吃。”
燕三郎越來越弄不清楚,吃魚到底是她還是貓的天性:“你要吃還是貓要吃?”
“砂鍋魚頭給我吃。”千歲不假思索,“留半截身子做紅燒劃水,給貓吃。”
“那我呢?”燕三郎乖乖掏錢,示意魚販子把活跳跳的魚剁成頭尾兩截,他用牛皮囊裝好封嚴實了,才小心放進背簍里。
“關我什么事?”魚太大,擠得貓都沒有棲身之處了,只好跳到他肩頭。可是白貓個頭也比原來見長,十歲孩子的肩膀仍然薄窄,她站得很不舒服。“魚頭燉豆腐,豆腐可以給你吃。”
她勾著他的衣服,鋒利的爪子透過布料撓在皮膚上,雖然沒破皮,但有些刺撓的鈍痛。燕三郎只得把貓扯下來抱在懷里,一邊罵她:“沒良心。”
漁市地面全是臭水和腥騷的魚臟,白貓不想臟了腳。她挪了挪,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趴著,尾巴愜意地一甩一甩。
快走到自家院子,燕三郎掏出鑰匙正想開鎖,身后忽然有人喚他:“燕三!燕三!”
聲音怎么有些耳熟?然而最近肯定沒聽過。
燕三郎回頭一看,咦,居然真是熟人。
這一位面白而微圓,個子中等,年紀尚輕但眼角都有了笑紋,一看平時就是笑口常開。
“端方?”
燕三郎一下就把這人從記憶深處挖出來了。他去云城的龍游商會,這人很熱心給他介紹了各式功法,但事后就沒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