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終于往后靠坐到柔軟的椅背上,徹底放松下來,臉上的神情已經不再唯唯諾諾,“你們籌劃那么久,到底打算怎么復仇呢?”
邊上的護衛看不過眼了:“小子,你以為自己和誰說話呢?”說罷,伸掌就來扼他脖頸。
柳肇慶沒發話,他不會要了這小子的性命,只打算給他吃點苦頭。
只是他指尖還沒捏到小少年肌膚,就有一只纖纖玉手伸了過來,后發而先至,咔嚓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
干脆俐落。
即便是殺人,由她做出來也是賞心悅目,仿若藝術。
可憐這人死得不明不白,脖子斷了,但氣兒一時還未斷,喉間兀自咯咯作響,一雙眼睛凸成了牛眼,正好就直瞪著她。
柳肇慶原本快要瞇成一條縫的老眼都瞪圓了,指著鬼魅般憑空出現的紅衣女子道:“你、你……”這車外由孫子親自加持了陣符,不輸給銅墻鐵壁,她是怎么進來的!
“他先動手的哦。”千歲拎起腦袋軟綿綿垂落一邊的護衛,將他扔到柳肇慶身邊去,順手在桌面的軟氈上撕下一塊,嫌惡地擦了擦手。
她的動作吸引了一老一少的目光,那指尖幼若春筍,仿佛一碰就能折斷,是怎么做到談笑間取人性命的?
柳肇慶嘎聲道:“你是誰!”
“噓——”千歲手指豎在唇前,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否則我只好把你也給咔嚓了。”
她明明巧笑嫣然,眼里的冰寒卻讓閱人無數的柳肇慶都打了個寒噤。那眼神漠然,看他就仿佛看著死物。
“你是沒多久好活了。”千歲悠悠道,“但不該這個時候死,是么?”
柳肇慶怔怔看看她,再看看燕三郎,終于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慘笑道:“我和方兒,竟然都看走眼了。你們是楊衡西和馬紅岳派來的?好,好,我認栽!”
燕三郎和千歲互望一眼,后者輕嗤一聲:“他們也配?”
“你們與衡西商會不是一伙兒的?”柳肇慶先是一愕,但馬上抓到重點,精神為之一振,“你們想怎樣?”
“我原本不想怎樣,是你和端方非要找我麻煩。”燕三郎說到這里,千歲就搶過來道,“現在,我對這事兒很感興趣,想聽原版始末。”
燕三郎閉上了嘴。
柳肇慶目光閃爍,喉結才動了一下,千歲就道:“你身上那兩件護身法器,在我面前和紙糊的差不多;也甭想向外頭求助,我保證你第一聲還未喊完,脖子就斷作三截。”
柳肇慶倒抽一口冷氣。
車行轆轆,有時震動,那個死掉的護衛就總把腦袋墊到他肩膀上來。死人的身體就挨著他,有時還要抽搐兩下,把柳肇慶給惡心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