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紅岳面如白紙,好在環境幽暗,看不明白。
端方看向楊衡西,見他滿臉驚愕,于是笑得更加溫雅:“大東家要證據,那很容易。你們圍獵我的時候,幾位小師弟就進去衡西商會主樓,翻出了賬簿,帶來了徐管事。”
梅晶回首,沉聲道:“出來吧。”
林中頓時走出六人,其中五個是攏沙宗門徒,每人身后都背著書箱或者鼓脹的行囊,第六個卻是面如死灰的徐管事,他是被推出來的。
“師尊,賬簿與徐管事帶到。”這五人向梅晶行了一禮,把徐管事又往前一推,再解下身后的容具往地上一倒。
林地上的賬簿子,立刻堆成了小山。
梅晶望著徐管事,厲聲道:“準備把哪一本拿給我,嗯?”每年六月六之前,衡西商會都會把前一年的盤點簿子交給她。呵呵,看來每一年的賬都是這樣糊弄出來的。
徐管事抖若篩糠,上牙打下牙,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膽子本來就不大,此刻見到梅峰長一身煞氣、兩位東家血流滿面,早忘了作何反應才好。
端方踏前兩步,彎腰在賬簿堆里一陣翻找,很快拈出一個羊皮賬簿,翻到最后看了看:“是這本了,后面的賬都還未做完呢。”
梅晶接過來,翻了幾頁,面凝嚴霜,直接將簿子擲給楊衡西:“物證人證俱在,你還有什么話說!”去年的盤點賬怎可能到現在都未做完,唯一的解釋,這本是假的,是專為六月初六之前應付她而特制的!
楊衡西拿起來翻看幾頁,心就抖了,看了不遠處的馬紅岳一眼。
馬三掌柜的臉色,白得像死人,但依舊道:“前幾天商會副樓著火,原賬簿被燒毀,這本是不得已重做的!”
“不對罷?”端方不緊不慢道,“這個羊皮簿子,火災當天就由徐管事搶了出來,燕三也看到了。你可要喚他來對質?”
梅晶擺了擺手:“有這徐……徐管事證明就行了,你說下去!”
“且不說師兄想要殺我滅口之事……”
不說?不說你提它干嘛?楊衡西氣得要跳起來:“小狗休再胡說八道!”
端方不緊不慢接著道:“……只說師恩深重,你們竟然以怨報德。春天承辦攏沙宗雅集,監管不嚴,致數十人中毒;本為師尊六月生辰獻禮的夏拍,又曝出殺貴賓、售贓物的丑聞,被攏沙界引為笑料,你們到底置師尊何地?”
他每多說一句,梅晶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楊衡西努力定了定神,對著梅晶跪了下去:“千錯萬錯,都錯在我!師尊再給衡西商會一次機會,今后各項必定都辦得漂漂亮亮,再不辜負你老人家厚愛!”
馬紅岳跳了起來:“大哥!”手腳都是他暗中做的,楊衡西居然出面替他擔下。
楊衡西臉上雖有失望,仍沖他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時至今日,他終知道馬紅岳所為,但現在跟馬三撇清關系又有何用?商會沒了馬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