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這里,不僅柳肇慶臉色大變,燕三郎也是作聲不得。
這是什么神仙操作?
“吾侍于梅側,明日赴閬城查案,盡快返回,擇機另訊。”千歲把剩下幾字念完,扔下字條笑道:“柳老頭,你現在是香餑餑了。”
端方最后一句話是說,他現在服侍在梅晶身邊,不能像平時那樣隨意與柳肇慶通聯,因此要柳老頭稍安勿躁,他會選擇合適的時機再發訊過來,以免暴露雙方。
只從這一句話,也能看出局勢的緊迫。何況現在夜色已深,衡西商會的消息明天才會大范圍傳播開去,柳肇慶面臨的嚴峻形勢也才剛剛要開始。
最糟糕的是,端方接下梅晶的任務,要去閬城“查案”,那么他暫時就要離開柳沛,無法接應柳肇慶了。
這是公差,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端方是斷然無法金蟬脫殼的。
柳肇慶的臉色,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難看。
事變至此,他的孫兒要怎么辦?
這廂千歲正在給燕三郎解說:“我估摸著,原本端方想借梅晶之手除掉楊衡西和馬紅岳,但是沒有成功。唔,那這條子上‘計成’兩字何解?”她自言自語一句,“哎呀,不管了。總之這兩人反而想出應對之法,即是面向所有人通緝真兇。抓到這個老頭子的人,就可以得到衡西商會了。”
她笑嘻嘻望著燕三郎:“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你對衡西商會感興趣不?”她眼珠子一轉,“或者咱拿了商會再轉賣給別人,也能賺一大筆錢哪!”
柳肇慶望向他們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戒備。眼下他就落在這兩人手里,要殺要剮隨人心愿,不妙哪。
“等下,你們和衡西商會有仇吧?”他眼巴巴道,“何必要替楊衡西兩人解圍?”
燕三郎老實道:“有仇談不上。”他和兩位東家之間倒真沒甚血海深仇,馬紅岳只是單純地想要殺他滅口而已。
這句話就讓柳肇慶一下子黑了臉。
“這樣說吧,你和端方對我們可沒安好心。”千歲拍了拍燕三郎的肩膀,“不過好在你們的對頭,楊衡西和馬紅岳也不是什么善類,同樣想要這小子的命。”
“所以——”她拿手肘頂了頂燕三郎,將這皮球踢給他:“你怎么看?”
柳肇慶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咕咚。
這小子的決定,即將左右這一場復仇的最終結果。
“我們幫著柳肇慶、端方也好,或者幫著楊衡西、馬紅岳也罷,都沒什么壞處。”千歲掰著指頭給燕三郎分析利弊,“當然,現在看來賣掉這個老頭子的好處更大。所以,你大可以任性一把,依著自己的心意來選。”
“有好處,幫著我和方兒有好處!”柳肇慶聽聞這兩個字,就像抓著了救命稻草。
千歲話音一頓:“哦,有什么好處?”
“你二人想要什么?”柳肇慶急促之下,引出一連串咳嗽,“鴻遠商會雖然早就散了,但我這些年猶有積蓄。”
“是呢。”千歲好笑道,“否則你怎能把端方送進攏沙宗?那得花不少銀錢吧?”
柳肇慶苦笑:“從送他進宗,一直到獲得梅峰長青睞,就已經花掉我大半生積蓄。反正我快死了,剩下的可以都給你們,我只要一個復仇的機會!”
“要那些阿堵物有什么用?”千歲嗤之以鼻,換來燕三郎怪異的打量。“再說你手里那點兒錢,怎能和整個衡西商會的價值相比?”
“能招財也要能守財。”柳肇慶縱橫商場一世,自然知道怎么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