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紅岳面色黯然。他知道楊衡西已經走火入魔,更是身受重傷,即便能救得回來,今后神智也未必清醒。
若非如此,端方怎會故作大方,放楊衡西離開?
胡成禮馬上就要離開柳沛,不可能帶著一個廢人上路。馬紅岳自己如想活命,就必須跟楊衡西散伙了。他想了想,苦笑道:“我先將他安置在老宅,待辦妥您的大事,再回來料理。”
自衡西商會發布懸賞那一日起,他就知道禍事來了,商會遲早要交出去,于是把自己家眷都遣去了老家,柳沛縣的宅子里只留了兩個守門人;而楊衡西沒有成家,偌大的宅子里只有兩個侍姬,幾個仆丁,倒少掉這一層顧慮。
如今看來,馬紅岳慶幸當時的決定再英明不過。
胡成禮“嗯”了一聲:“正該如此。好了,言歸正傳,燕三人在哪里?”
他早就心焦如焚。
原本他還想著梅晶離開以后要怎樣去逼迫端方開口,只是那樣有傷同門和氣,梅峰長又一貫最是護短。
如今有捷徑可抄,最好不過。
馬紅岳收回心神:“方才回到商會,有兩個伙計私下來見我,說在沙緬城見到了燕三。”
“沙緬城?”胡成禮皺眉,“那是往沼澤的方向。為什么燕三會選那兒,明明南下的路更好走。”
馬紅岳搖頭:“那就不知。伙計還在商會里,大人可以將他們喚來查問。”
“喚來。”
胡成禮要喚來兩個伙計很容易。他們半個月前跟著商隊出發,昨日才返回柳沛,還不曉得縣里發生的一系列大事,但他們都記得,自己兩天前在沙緬城見過燕三。
“他在那里作甚?”
“也沒做甚,好像正要跟隨一支隊伍出城。”燕三郎在衡西商會呆過兩個多月,這兩人找他記過雜賬,再說年紀這么小的賬房先生也讓人印象深刻,“我們好奇他怎會在這里,結果他說,已經從商會辭工,準備投奔親戚去了。”
另一人道:“我們也沒有多問,回到柳沛,才知道商會正在通緝他,哎!我們就趕緊報告馬東家了,哪里知道……”哪里知道衡西商會居然換東家了!
胡成禮突然道:“他還帶著那只貓嗎?”
“貓?”兩人一呆,回想了好半天,“這倒沒甚印象,但他一直背著個書箱不假。”
胡成禮招其中一人走近,伸手搭著他的脈搏:“把你方才的話,重新再說一遍。”
這人不解,但依舊重說了。
他的脈搏格外平穩,沒有撒謊的跡象。胡成禮這才沖著馬紅岳點了點頭,后者取銀子賞了兩個伙計,就打發他們下去了。
“大人?”
“從柳沛縣一直到沙緬城,他一路往東而行。”胡成禮站了起來,招進門外巫賢峰子弟,“收拾一下,一刻鐘后出發。”又對馬紅岳道,“你跟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