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看了看假山,高大幽深,的確很適合這些小動物藏身。
不過在燕三郎這里,賣慘無用。他看過乞丐號啕,哪個都比黃皮老爹賣力得多,于是順手指了指小公鼬:“你來答。山野那么大,為何非要住在春深堂?”
傷口疼得緊,小公鼬正在偷偷舔毛,被點名以后呆了呆,下意識道:“這里住起來舒服。”
可不是舒服么?假山里頭四通八達,夏天曬不著,冬天凍不著,不臟不潮,搬進來以后再也不想出去了。
“胡說八道!”黃皮老爹又抽了他一尾巴,才陪著笑臉對燕三郎道,“小公子,這園里靈氣充足,適合修行……”
“行了。”不就是幾個好逸惡勞的家伙嗎?千歲懶得再聽它們胡說八道,不耐煩道,“你嚇跑我的貓兒,又弄壞我的園子,我該把你們皮子都剝下來當軟帽,但我和小三剛搬進來,手下還缺幾個奴仆——”
說到這里,話音拖得很長,顯然黃皮老爹要是敢推諉,她立刻就動手剝皮。
纖指微動,掛在手上那兩只小鼬就開始搖晃,果然像兩塊皮子。
黃皮老爹全家的日子一向過得自由自在,哪里甘心給人當什么奴仆?然而迫于她淫威,還得卑躬屈膝:“我們來,我們來。”
千歲望著它似笑非笑:“怎么,不情愿?”
“哪兒的話,能為兩位主人效力是我家三生修來的福份!”感受到對面傳來的寒流,黃皮老爹一個激靈,姿態立刻擺正。
“那就好。這園子是你們攪壞的,明天早晨在我起床之前必須復原如故。”千歲解開禁制,將三只小鼬丟了過去。它們身在半空就醒了,一個翻身四腳著地,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都透著敬畏。
“從明天起,我們的起居,以及春深堂大小事務都由你們打理,但凡有一件做不好的——”
她指了指小公鼬,后者正盯著她瞧,下意識脫口而出:“剝皮?”
千歲給它一個贊賞的微笑:“對極。”
被趕鴨子上架,黃皮老爹委屈巴巴:“大人,不是我們不肯服侍,然而我們還沒有化形的道行,做不了人事。”說罷,抬起兩只前掌。
這是獸爪,不比人類手掌靈活,做不了那么多精細活計。這些妖怪沒有三百年以上道行,根本變不出人形。
“這有何難?”千歲勾了勾手指讓它們靠近,再喚出琉璃燈。
這盞寶燈乍一出現就綻出柔和的光芒,燕三郎卻咦了一聲。
有段時間不見了,琉璃燈好似修復了一些,最淺的兩條裂紋已經不見了,燈身上依稀有些模糊的圖案出現,卻不知繪著什么內容;圖案之間又有無數符文時現時隱,偏偏他一個字也不認得。
好看,但是詭異。并且燕三郎一眼就明白,千歲又偷喂琉璃燈了吧?
千歲對黃皮老爹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