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冷,這里冰層厚達二尺,燕三郎一邊從懷里掏出顆明珠系在腰間,一邊低頭四顧。
還好,五步開外的冰面上就有個大洞,正可容孩童進入,至今還未合攏。
他問黃鼠狼一家子:“可會水?”
黃家人一起點頭。這種動物和貓不同,天生就會游泳。
“下去。”
黃鶴早就急不可耐,燕三郎方才一聲令下,他就“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琉璃燈也跟著飄了下去,入水如無物,在漆黑幽深的湖水里散發著微弱的黃光。
燕三郎跟在黃二之后,慢吞吞下水,連一點水花都沒濺起。
首先,他特別惜命,水下環境未知,他需要黃家人先行探路;其次,這樣也算是幫黃鶴觀望后方。這老黃皮子牽掛兒子安危,心亂如麻,沒了平日的謹慎。
燕三郎滑進水中,周圍的湖水突然就退了開去,留出身周的三尺空間給他。
他系在腰上那顆明珠,赫然是辟水珠。這是他和千歲從衡西商隊截殺案的贓物中挑選的五件寶物之一,當時他想著人在水里終歸不如游魚靈活,而千歲的貓身又很懼水,不如選這珠子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他會水,但周遭的湖水都退開了,因此他一下如秤砣般沉到了湖床上。
這里離岸邊已經很近,湖深不到兩丈(近七米),但冰層透下來的光極其微弱,湖底還是暗乎乎一片。
琉璃燈如影隨形,一直跟在他身邊,為他照亮三尺之內的景象。倒不是千歲小氣,而是在這么漆黑的水底放個高亮度探照燈的話,實在太容易被暗中潛伺的敵人當作靶子了。
“琉璃燈在水下受了影響?”燕三郎打起精神警惕四周,一邊問懷里的白貓。有辟水珠相護,她漂亮的皮毛一點兒都未被打濕。
“嗯。”在弱光環境中,貓兒的瞳孔變得又大又圓,仿佛人類嬰兒的眼睛。現在,千歲的視力比燕三郎要好了。她趴在燕三郎肩膀上往后看,幫他觀察身后的盲區。“除了水族有特殊天賦,絕大多數陸生生物的神通都無法穿透厚重的水體。”
水就是最好的阻體。
深湖養大魚,這句話一點不假,湖底除了巴掌大的小魚之外,外來客透過昏黃的光線還能望見水里隱現大魚的輪廓,那至少都是三四尺長(一米多)打底,或者更大。可惜它們對外來者保持警惕,往往不待他們靠近就游了開去,令人看不清首尾。
說來也怪,多數魚兒都有趨光性,但它們對琉璃燈的光芒卻不會趨之若鶩。燕三郎提問,千歲給他解答道:“這些魚太蠢,琉璃燈的光芒通常只有智慧生靈或者神魂才可以看見。”
既然他們已經著床湖底,琉璃燈又選定一個方向往前漂去,繼續帶路。
燕三郎壓低聲音:“也就是說,捉走黃大那東西隨時可能伏擊我們?”
“嗯。”白貓的聲音聽起來很不高興,就差跟他咬耳朵了,“我方才就提醒過你,不要貿然下水,再有個把時辰就天黑了。”
“推拖不便。”黃鶴既然開口相求,他們還三推四阻,人家以后怎么肯盡心替他們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