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的動作比人類輕柔得多,此刻手心里托著的物事也很是古怪:
黃大已經恢復黃鼬原身,從頭到尾變回細細長長的一條。但就像千歲說的那樣,此刻它四腳綿軟無力,動也不動,腦袋上還套著一個薄薄的口袋。
這口袋怪異,竟然有些透明。透過它,眾人居然能望見黃大雙目緊閉。黃二心急,走過去用力扯了扯口袋,結果這東西沒破,反而從黃大腦袋上自動脫落,而后飛快地癟了下去,像氣球放走了氣兒。
也就是一息左右的功夫,它就放完了氣,居然變作一條圓頭鈍腦的魚,晃晃悠悠向遠處游去。
它身子滾圓像個鼓槌,鰭卻小得可憐,游起來可笑而緩慢。
就連白貓也沒見過這種魚類,眼睛瞪得溜圓,里面寫滿好奇:“這是什么!”
黃鶴察探兒子身體,發現它還活著,才長長吁出一口氣:“這是圓鲀,夕眠沼澤特有的魚類,能從水里析出空氣灌到嘴里。它的幼崽出生后三天內必須呼吸空氣,否則泡在水里會淹死,所以它都把后代含在口里。這東西鰭尾有毒,觸碰不得。”
兩人回想,方才黃二隨手將這圓鲀扯下來,倒真是特意避開了它尖銳的鰭和尾部,顯然很有經驗。
這一窩黃鼠狼都是從夕眠沼澤搬過來的,對當地生物相當了解。
毫無疑問,抓走黃大那人利用圓鲀的特性,將黃大困在水下的礁石里而不致命,并且圓鲀的唾液里有輕微的麻毒,能保持黃大在昏迷狀態。
燕三郎沉聲道:“先回岸上再說。”倚仗辟水結界轉身就往岸邊走。
陸地生物對于幽深的水底,本能地都感不安。
兒子活著,黃鶴心情立即好轉,亦步亦趨跟了上來。一旦確定兒子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外傷,黃鶴就拽著他的脖子用力搖晃:“醒醒!”
晃了幾下,黃大果然微微睜眼。
“你被誰抓了?”
黃大腦袋發麻,目光發直,還沒回過神來。
黃鶴用力拍了拍他的腦袋:“回話!”
黃大終于清醒,目光先在四周一轉,發現自己還在水里,望向老爹的目光就帶上了驚懼,突然道:“快點出水,抓我下來的是……”
話音未落,千歲忽對黃二道:“小心!”
黃二就在燕三郎身邊,跟黃鶴一左一右護住小主人,也就站在辟水結界最外圍的位置。她正在聽兄長說話,身旁的湖水當中突然沖出一個巨大的身影,張嘴沖她咬去。
這居然是一頭肥碩的六須鯰,重量至少有三百斤,張開來的大嘴可以把燕三郎這樣的孩子整個吞掉,更何況里面還布滿了細密如針的牙齒,誰被這種怪物咬住,恐怕都不好逃脫。
眼下,它就一頭撞進辟水結界,沖著黃二攔腰咬去。
黃鼠狼的人形只是偽裝,跟人動手會立刻露餡。燕三郎反應更快,拽著黃二撲向前去。
就聽身后傳來“咔吧”一聲,像是上下牙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