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好你的情緒。”千歲斜睨著她,“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知!”絲芽輕吸一口氣,偽裝的破綻又很快消失。
一行人找到陳媽家,那就是個小小平房,面積還趕不上春深堂的柴房大。燕三郎敲門,隔了很久,里面才傳出一聲:“誰啊?”
聽聲音,是個孩子。
方才李嬸也說了,陳媽早年喪夫,一直和兒子相依為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孩子顯然懂事又警惕,根本不肯開門,只說陳媽進城做工,下午才回來。
“聽說你前些日子生病,上吐下瀉?”燕三郎隔著門板問他,結果里面的孩子不吭聲了。
千歲拍了拍燕三郎的肩膀:“喂,有你這么問話的?”他什么時候變得這樣拙劣?
燕三郎不理她,只是繼續對門后的孩子道:“我,我也是,難受得緊。想問問你怎么治好的,教教我。”說罷咳嗽兩聲。
他才十一歲,依舊是童音的聲線。千歲看他明明面無表情,卻能拿出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調子,真想給他豎起大拇指:演技又精進了哈?
門后的孩子也能聽得出外頭站著同齡人,警惕稍祛,這才細聲細氣:“我阿媽拿香灰泡水給我喝,喝完就好了。”
“生病之前,你吃過什么東西了?”燕三郎可憐兮兮道,“我吃了一條魚,好像沒全熟。”
“我、我也是。”那孩子想了想,“那天我只吃了魚,是大人從湖里打上來的魚,很好吃。”
湖里?
燕三郎微怔,想起平民在結冰的湖面上打魚的場景。那魚出水時還是活蹦亂跳的,沒過多久就被寒風和冷空氣給活凍上了,拿到這里肯定新鮮。再說這里人多,鮮食沒等放到變質就進了人肚皮了。
這孩子能吃壞肚子,大概是運氣不好遇上了病魚,加上自己體質太弱?
但他沒有吃進來歷不明的東西,燕三郎也不再把這事情放到心上。
白貓長長打了個呵欠,興味索然。果然,尋破案子可不像話本子里寫的那樣簡單熱血,好像所有線索都會主動送到主角面前來一樣。看起來,多數時候都是枯燥無趣又毫無進展,她已經膩味兒了。
她縮回書箱里去,準備在燕三郎背上睡一覺再說。不過他們才走開幾丈,就有個男人快步而來,在門上咣咣敲了幾下:“小明,陳媽暫時回不來,讓我給你帶個話兒!”
屋里的孩子大驚,一下拉開了門:“劉叔,我娘怎么了?”
“我今天去靳家送柴火,那里烏泱泱地里三層外三層,全是看熱鬧的。我擠到前頭一看,竟然是官署在拿人。陳媽被帶走前看見我了,就喊了一聲,讓我幫著照看你。我看,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先到我家住著。”
孩子嚇得不知所措,眼淚都掉下來了。
燕三郎腳跟一轉,走回那漢子面前:“請問,是哪一戶靳家人被帶走了?”他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似乎自己遺漏了什么,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就車水巷里那一家,聽說原來也是名門,有大宅子,后來破落才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