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容生也來了。他是當地名士,見識又廣博,還去過千食國的疫區。春明城發生這樣的不幸,他自然是要到場的。
正好連容生目光掃視全場,燕三郎下意識往后一縮。先生交代他要留在城里,結果他跑來溫陽鎮,算是違抗師命,這會兒可不要被發現了。“走吧,有師尊在場,更不好動手。”
絲芽滿心不甘:“他很厲害么?”
“比你厲害多了。”貓兒冷冷道,“連容生是當世大家,他的連氏心法,也叫昭華心經獨樹一幟,有他護著涂云山,再來幾個你一起上也是白搭。”
……
又過三個時辰,隔離區傳出消息:
藥物起效,病人有明顯好轉。
在場的鎮民和官差不約而同,長長舒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絕癥,人們對它的恐懼就會折減一大半;而對官方來說,瘟疫開始擴散的消息其實已經在春明城里四下蔓延,許多本地人都吶喊著“千食國人滾粗”這樣的口號,認定瘟疫是被千食國流民帶來春明城。
因此住在城里的千食國人,有的門口突然被潑上許多污物,有的干脆被拖出去一頓痛打,甚至千食國人開設的店鋪也被打砸搶。
城里出現亂狀,官署派人維護秩序,又要著力隔離疫情、搶救病人,還得在安撫城民,一時之間焦頭爛額。
幸好,涂家的藥物再一次自證靈驗。涂云山走出來宣布,被隔離的病人經過施救,“至多再有六個時辰就能康復。”
消息傳出去,人人歡呼不止。
絲芽靠在窗邊緊盯著他,一瞬不瞬。心緒波動厲害,錨文一直未能生效。
涂云山似有感應,皺了皺眉,突然轉頭往這里看了一眼。
燕三郎眼疾手快,一把推在絲芽胳膊上,將她推離窗邊。
不過這個時候,涂云山已經揮手招來兩人,并且往這里指了指。
他起疑了,或者看見了絲芽?
燕三郎斷然道:“該走了。”不能等對方摸上門來。一旦這里被包圍,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趁著群情激動,那兩人還未能靠近,燕三郎等就已經悄然離去。
早在接到疫情急訊時,春明城就已經調集官兵將整個小鎮團團圍住,不許人進出,以免疫疾又擴散出去。
不過燕三郎既然敢潛進來,事先就想好了應對之法,這時在人群掩護下,繞到三十丈外、鎮南邊的一口井邊,趁著四下無人注意,撲通一下都跳井了。
經過絲芽勘測,這口深井打通的地下暗流其實直通湖底,可作為進出小鎮的隱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