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司南翔似是沒聽見后面一句,冷笑道,“既然身在局中,那都不無辜!”他心里明鏡似地,風立晚何等果決的人物,戰場上一個命令就能填進去千百條人命。趙豐于她必定重要,否則她哪會在乎他的死活?
他們這種手底下冤魂無數的人物,有什么資格說功德?
他這是誤打誤撞揀著寶了,也正因如此,司南翔心底暗暗做了個決定。
他口中說話,手上卻不曾放松對趙豐的鉗制,后者傷口僅包扎不到一個時辰就又重新綻開,鮮血淋漓,打濕他半邊身子。
風靈昭見趙豐臉色發白,嘴唇卻泛青,心里溢過絲絲疼痛。這感覺于她甚是陌生,風靈昭卻無心體會,腦海里倒有一個念頭浮起:
司南翔出現在這里,就證明那件能遁地的寶物先前果然被趙豐所得。那么,現在它又在誰手里?
兩邊各懷鬼胎,時間流逝很快。
過不多時,趙虎回返,除了大隊人馬,還有一輛馬車。在此期間,風家已經去官署報備,取得了特許令,這才能深夜車馬往返,速度比來時要快上不少。
車簾一掀,就有幾個壯漢將昏迷不醒的閔龍子抬了下來。丁氏跟在他身后走下馬車,一抬頭見到門里的人,驚得連退幾步,上下牙關磕個不停。
這個厲詭一樣的男人,莫不是、莫不就是被她親手潑酸毀容的司南翔?
“進來!”司南翔也看見她了,冷笑不止。他臉上又在流血,卻沒法擦拭,只得下意識舐了舐門牙。
不急,一會兒算總賬。
丁氏看見這副惡形惡狀險些昏厥,虧得身邊有侍衛攙扶,才沒有軟倒在地。
“我不進去,我不進去!”她拼命搖頭,但侍衛還是將她攙進鋪子。
“閔龍子夫婦已經帶到。”風靈昭皺了皺眉,“交換吧。”
交換人質就有動作,就有空子和機會可鉆。
誰也沒發現,有一縷紅煙著地面飄了過來,悄悄附進趙豐的袖子里去。
“好。”司南翔倒也爽快,下巴朝著閔龍子夫婦一點,“近點。”
侍衛在風靈昭授意下,果然將這兩人又朝他挪近一點。
“放開趙豐。”風靈昭盯著他道,“我們可以后退。”
趙豐于司南翔不過是一路人,現在閔龍子夫婦已經送到,司南翔實在沒有繼續扣他為人質的理由。
她知道,司南翔到現在仍想替得勝王滅口,果然當得“忠心耿耿”四個字。
可是司南翔忘了,他自己也是得勝王的心腹,就算閔龍子死了,風靈昭一樣可以拿下他,審訊得勝王的老巢。
因此她很篤定,就算把閔龍子交出去,她也不會損失重要情報。
司南翔笑了——至少大家都看見他張嘴了,而后將自己衣襟一把拉開!
這動作太反常,就算趙豐疼得頭暈目眩,也忍不住垂首瞥了一眼。
他看見司南翔的腰帶上纏著七、八顆黑色圓珠,大小不一,小如鴿蛋,大如雞子,每一顆都用皮套妥當收置。
而后,他就聽見周圍清一色抽氣聲。
這東西,很厲害?
趙豐正茫然,忽覺出自己掌心淌過一陣暖熱——他手里,一直下意識緊攥著地行牌。
牌子在發熱。
就在這時,有個細微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辨不出男女,但震得趙豐心旌搖動,“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