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聽掌柜說了,附近沒有針胎花的產地。”燕三郎呼出一口氣,見它在空氣中變白。千歲說得不錯,天氣越發寒涼,說不定山區都已經飄雪了。“我們手里的藥,支撐不到明年開春。”
經脈里的真力小龍無時不刻都在伺機造反,如果沒有針胎花的幫助,燕三郎對它們的鎮壓會日益艱難,更不用說養出第八條、第九條乃至齊集十二條小龍了。
越往上,難度系數更是呈幾何上漲,每一點助力都尤其珍貴。
他說得有理,白貓泄氣了:“行吧,那先別急著回家,從這里去紅磨谷至少有七十里,算上山路還不止,你得多備些干糧。錦家的燒雞和辣鹵兔頭至少得帶十個,桔紅糕至少得要三包吧?我還要二十斤好酒。對了,你再帶幾個檳榔芋上路,火烤蘸糖可好吃了……咦,你這是去哪?”
千歲看他換了個方向,不像要出城回家,卻也不像要去市集。
“去找刑天宥。”
貓兒更奇怪了:“找他作甚?”
“借人。”
也是燕三郎運氣好,刑天宥幾天前剛回到春明城,聽他說明來意大奇:“借人?你想借多少人?”
“二十人,不,最好五十人。”燕三郎想了想,“都要常年跋山涉水的好手,要身家手底干凈的,陪我去紅磨谷走一趟。”
“作什么去?”
“我要買些針胎花。”燕三郎于是將自己遇上的麻煩跟他說了,而后道,“這是我修行必用的輔藥,今年冬天不能短缺。但我從別處雇人也不放心,只好來找你。”
刑天宥聽了,拍著胸口道:“找我就對了!這趟跟我回來的商隊就很可靠,領隊經驗老道,并且幾十人都跟我家簽了契。”
“那是最好。這個季節雇他們陪我進山,薪錢翻倍。”燕三郎早有腹稿,“另外,我還要找個買辦與我同去,最好常跟紅磨谷打交道的,對那里熟門熟路才好。”
刑天宥知道這小子有錢,笑道:“這有何難?”
于是事兒就這么說定了。
走出刑府,白貓拍了拍燕三郎后頸,笑罵一句:“膽小鬼。去買個藥材需要這么多人給你壯膽。”
“不為壯膽。”燕三郎正色道,“只想少惹一點麻煩。”
若不雇上人馬,他一個小小少年孤身背一只貓,身懷巨款去個閉塞的小山村買藥。旁人想不起歹意都很難啊。
燕三郎不懼殺人,但同時也不喜歡無謂的爭斗。
這天夜里,在萬里外的偏遠鄉城,有個少年兀自秉燭夜戰。
老宅里就他一人,他第N次打呵欠,然后到書房再挑兩本書出來。
舊書摞得很高,他才抽出一本,另有一本又厚又重的古籍就啪噠一聲掉到地上。
祖父的書房,何時進過這本書?他怎就沒有一點印象?
少年瞧著眼生,將它揀起來翻看,卻這本書古怪得很,頁中無字,卻有一個又一個看不懂的圖案。
書房光線昏暗,他隨意翻了兩頁就覺眼花,那些線條繁復不知所謂,可是盯得久了,又覺得里面仿佛有字。
他翻見的這一頁上,左頁好似“趙豐”,兩字,右頁則是“風立晚”,雙方合成一個整圓,每根線條都紅彤彤地,仿佛透著喜慶。
這是什么意思?他打了個呵欠再往后翻,在其中某一頁上又好像看見了兩個人名,有一個就是他自己。
(《鴛鴦譜》卷至此結束,下一章進入全新卷集《花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