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層到了這里,以堅硬的花崗巖為主,是以燕三郎從趙豐那里收來的地行符不好用了。千歲召出自己的骨鏈,拿著錐頭在巖壁上輕輕敲打。
鏘、鏘鏘……
聲音清脆,在水下傳出很遠,但岸上即便有人也是聽不見的。
她每敲幾下,聽一下回聲,就換去幾丈之外。
“找什么?”
“空穴。”千歲敲得專心致志,“上面的巖壁修得整齊,正是要告訴偶爾潛下來的人,異常都在上面,所以我們就要到底下來找。”
就算有人覺出花神池的異常,下潛十來丈看見的都是整齊的巖壁,到處鼓搗一陣都未發現異常,多半也就游上去了,不會再探究更加黑暗和原生態的底層。
人心微妙。“它藏匿法身之處,應該是一塊假巖壁。”
燕三郎也抽出怨木劍,以柄擊壁。這木頭的質地凝實,近乎金屬,敲擊起來也有一點金屬的脆響。
多虧本地的石質不是石灰巖,不會被蝕成千瘡百孔,否則千歲的目標可不容易達成。
兩人分頭行動,都找到一、兩個空洞,卻不是目標,反而驚出幾條游魚。
都是耳力過人之輩,燕三郎很快就在一處平整的石壁上敲出了篤篤篤的空洞聲響,頓時精神一振:“這里。”
這塊巖壁看起來和別處并沒有什么不同,但他反過劍尖,削去巖壁上的泥垢和綠藻,就露出了灰白的底子。
燕三郎伸手一摸:“用泥灰砌成。”
這東西可不是天然的,看來此處原本有個洞窟,但被人用泥灰封上。
這里已經是水下十六丈(五十米),怎會有人潛到這個深度來封起一個洞窟?
千歲游了過來,進到他的辟水結界,往巖壁上微一打量,隨即取出骨鏈的錐尖,“嗤”一聲刺了進去,隨后就像切割松軟的蛋糕一樣,將這面巖壁給切了下來。
這層泥灰厚達一尺,堵得好生嚴實。燕三郎一邊幫著往外清掏,一邊道:“什么人會把自己的法身給完全封死在水下的洞窟里?”封住洞窟的必定是紅磨村人的祖先,當初他們修造了花神廟和花神池,又立下廟碑,而后偷偷在池下砌死一個巖洞。
這件事卻沒有被寫進碑文里去,而是隨著他們的去世一同帶入了棺材里。
“當然不是活人。”千歲說著,手上微一用力,即將最后一塊泥灰給掰了下來。它咕嚕滾進池水里,而兩人面前則袒現一個黑黝黝洞口。
琉璃燈立刻湊上前去,光華大作,將里面照了個透亮。
出乎燕三郎意料,這洞窟很大,面積至少有三十余平方,里面空空蕩蕩,僅有一具骨骸!
水下十余丈深的密窟里,只封藏著一具人類的遺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