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想了想:“沒看到。”
章縣令點頭:“山洪暴發那天,周弦毅不在周宅。嗯,那天他和誰在一起?”
周大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周弦毅那段時間的確不住在周家,難道兇手是那個人?
不,不會吧!
章縣令見他面色奇異,就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你記得的吧?”
周大戶臉色陰晴不定。
說話間,縣兵終于將周弦毅從周家人手里搶了過來,雙方都有好幾個鼻青臉腫。
章縣令的手下也在暗自腹誹,這些鄉民又兇又野,無知無畏,和城里的良民有天壤之別。
突然離開親人拱衛,周弦毅大驚。他手腳都被縣兵扣住動彈不得,于是一扭頭,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小牙就去咬人手指。
抓住他肩膀的縣兵啊地一聲大叫,手指出血。
他對這孩子當然不會有多客氣,反手就是兩個大耳光!
“啪啪”清脆兩聲,周弦毅腦袋都被打歪去一邊。成年男子力氣大,尤其盛怒之中。他臉上立刻浮起兩個紅彤彤的巴掌印,一邊一個。
周弦毅愣了愣,哇地一聲大哭。
可是哭沒兩聲,章子昂已經沖上前去,捏著他脖子怒吼:“誰殺了我妻女,誰!快說,快說!”
周弦毅今日又是落水又是受傷,還被官民搶來搶去,身體底子再好也是越發虛弱,這會兒難受已極,又被他晃得頭暈腦脹,耳邊是章子昂的咆哮,視野里都是章子昂發狠的神情。
這男人真能掐死他!周弦毅害怕了,一下子噤若寒蟬。這時縣兵放開他一只手,周弦毅立刻伸手指向一個方向:“是姥姥,姥姥殺掉了那個女人!”
眾人大嘩。
男孩的手,不偏不倚指向了伍夫人。
鄉民一下子都收了聲,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投向周弦毅的眼神俱是一言難盡。
鄔老太休息一陣兒已經緩過來了,聞言拄著拐杖快步湊近:“我知道!就是她!”
有村人忍不住就道:“鄔老太,你這是?”
鄔老太著急道:“你們不是想問山洪暴發那天毅兒在哪么?他跟他姥姥住一起。”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從人群里一把扯出伍夫人,“毅兒還小,能殺人嗎?有什么事你只管問她!”
眾目睽睽下,伍夫人任她拉扯,不言不動,一臉木然。
其他村民反倒不干了,七嘴八舌道:“鄔老太,你這紅口白牙張嘴就來啊?”
“周家小子心毒,我看都是你這瘟婆子教出來的!”
“伍夫人出了名的善心,比你這摳搜老太婆強多了,你該不是妒忌人家!”周弦毅的曾祖母和姥姥爭寵的事兒,村里人不僅知道,還看過笑話。
這個時候,章縣令只問周弦毅:“給我說說,你姥姥是怎么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