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周家惹來的麻煩,是針胎花林險些付之一炬,全村人生計險些斷絕?
恰好姚天師經過身邊,周大戶一把拽住他:“毅兒說的或許是真的呢,他沒推章家的小女兒下水,那他、他就不該受審受罰!”
那么殺人的就只有伍夫人,與他老周家何干?他們憑什么被人戳脊梁骨啊?
姚天師看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你也說了是‘或許’,縣里斷案子要講證據,你有周弦毅只搶東西沒推人的證據嗎?”
周大戶語塞。
溫娘子母女都死了,那時又沒別人在場,上哪里找證據去?
“可、可是……”
姚天師也不喜這一家人,振了振袖子,自有一股柔和但堅決的力道透出,把周大戶的手震了開去。
周大戶還要再說,花白胡子的村正湊過來按住了他的肩膀,沉聲道:“大周,這事兒是你家辦得不好,天怒人怨,還驚動了花神。老話叫做‘子不教父之過’,我們商量過了,從此刻起,你不再是村老了。”
這話如霹靂,轟得周大戶面如土色,一張嘴開了又合,卻半句哀求都說不出來。
說什么呢,求什么呢?
他孫子殺了縣令孫女,紅磨谷的花林被毀掉三成,為此還驚動了紅磨谷的花神,或許今后整個村鎮的生計都成問題。
官方和鄉民,他是兩邊都得罪了。
最重要的是,自家的花林也被燒得七七八八,沒剩下多少了。周大戶立在這里,都不敢想象今日過后周家的日子會過得何等凄涼。
他也想暈倒算了。
“真相已經水落石出。”章縣令舉目四顧,對周圍的紅磨村人道,“我們明日就要帶著犯人返回花溪縣,這幾日多有誤會、多有打擾,望各位鄉親海涵。”
眾人聽了,也知道今日這場鬧劇算是徹底結束。岸邊的人群漸漸散去,大伙兒明明看了一整個晚上的熱鬧,可不知為何,心底都有些沉重。
為什么偏偏是伍夫人?
阿眉又打了個呵欠,靳娘子撫著女兒頂發道:“回去休息吧。”
姚天師失血甚多,臉色發白。章縣令走了過來,誠心誠意道謝。人家受他之邀,跑到這大山溝溝里來施展神通,居然還要冒一次生命危險,差點兒被花神給做成了串燒。
這一次人情可欠大發了。
姚天師擺了擺手笑道:“老朋友了,說這些客氣話作甚?你找出了真兇,這比我的安魂祈福有用。溫晴芳真正需要的,是兇手伏法。”
章縣令嘆了口氣:“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兒子傷心欲絕,就算懲治了兇手,他的孫子孫女也不能復生。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多問一句:“晴芳母女真地離開了?”
“應是已經投入輪回,我在這里感受不到任何怨念。”姚天師沉吟道,“紅磨谷這地方,我第一眼看著就覺得古怪。過去多年從未出過事,看來是跟花神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