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拼盡全力道:“救我、路引……重謝。”
路引?曲云河立刻問他:“你能替我們辦好路引子?”
這人進氣少出氣多,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得微微點了一下頭。
燕三郎二話不說:“救人。”
說起來這人運氣不錯,馬車翻傾時剛好把他壓在下頭,滿地貨物滾落下來,將他蓋得嚴嚴實實。敵人未見他的蹤影,也就沒想著過來補刀,否則以他們出手的兇悍,不會留他活口。
不過燕三郎也檢查出他肚上被貫穿一個大洞,脾臟破裂,最嚴重的傷是兩根肋骨折斷,有一截倒扎入心脈造成休克,聲息全無,和死人也相差無幾。
這大概是他方才可以瞞過兇手和千歲耳目的緣故。
后來貓兒跳到馬車上,以自身體重將他驚醒了,否則他大概就直接昏迷至死,也不須別人來補刀。
當下燕三郎喂他吃了一顆怨木劍出產的血珠,以旺其命灶,然后有傷治傷,連胸骨也給接好了固定住,這才問他:“你答應我們的事呢?”
這人已經緩過氣來,臉色雖然白得不像活人,但短時間內至少是不會掛了。等再吞下曲云河遞來的丹藥,他氣息都均勻不少。
這片山谷離娑羅城還有一段距離,對方要是將他扔在這里不聞不問,或許在下一批救援到達之前他就先進了狼腹。因此他也沒有耽誤,很干脆道:“幾位不是衛人吧?”
他先前就聽見只言片語了,燕三郎搖頭:“不是,我們要進衛國辦事。”
“我也不是衛人。”這人說著,艱難取出一面竹牌遞來,“衛國現在不許外國人進出。如是偷潛進去,發現一個就下獄一個。”
燕三郎接過,見到上面寫的名字是“呂咸”,籍貫是“拄坡”:“這地方不在衛國么?”
呂咸咽了下口水:“拄坡是衛地,距此往西二十七里。但我這塊路引,是假的。”
燕三郎目光微凝。白貓舐了下爪子:“這人挺聰明的,怕我們事后滅口,趕緊把自己的秘密先抖出來。”
燕三郎如果知道呂咸也不是衛國人,殺掉他的可能性就會大大降低。
“偽造的?”曲云河笑了,“這手藝當真不賴。說來聽聽。”
“我原是青勒國人,衛國滅青勒之后,我就往南逃,沒想到過不了兩年,這里也淪陷了。”呂咸苦笑一聲,“我不想留在衛地,就找人偽造了路引,隨眾出城往北,沒想到攸國游騎窮追不舍,把人都殺光了。”
說到這里,他喘了口氣:“方才我聽幾位想借別人的路引一用。這個,恐怕是行不通。”
“為何?”
“現在戰事吃緊,衛國不讓平民外逃,每開出一份路引都要寫清出發地、目的地。持路引的人如果偏離路線,立刻被抓。”他伸手向四下里一指,“就算拿到這些人的路引,你們也只能在娑羅城活動,不能去衛國其他地方。”
路引上的字跡,在蓋了印之后是不能修改的。
“尤其在將軍遇害之后,衛人在方圓百里之內追緝兇手,到處都會嚴加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