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起疑心,系好褲帶就跑了回去。
就在這時,軍鎮外頭一陣騷動,有大隊人馬到來。
這個時候怎么還有人來?
燕三郎隱在一棵大樹枝頭,居高臨下,望見營地里的火把照亮了韓昭的臉。
鎮北侯親自來了。
他下馬前行,更顯偉岸,舉手投足間果然有一股大將的沉穩氣度。
候在一邊的村老趕緊上前。
離得太遠,連燕三郎也聽不見他們交談,但想來村老是給娑羅木求情來著。
說不幾句,韓昭就搖了搖頭,自顧走了。村老急前幾步,被衛兵攔下。
千歲托著下巴:“看來沒談成。”
過不多時,韓昭在眾將簇擁下走進謝家屯。
“有沒有機會,直接對鎮北侯下手?”燕三郎看著底下的燈火通明,“死了個錢將軍,鎮北侯身邊的防護應該格外嚴密。”
正道走不通,他立刻就想起了歪門斜路,顯然黟城里那個小乞丐還活在他心底。這小子越來越有她的風格了,千歲表示很欣慰。但她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麻煩在于,就憑我們還動不了手,不管是要挾他還是弄死他。”
“像韓昭這樣的大將,身在軍中即享大軍的士氣加持。神通異術作用其身,效果至少被削弱兩成以上。”千歲沉聲道,“這一點,連容生在課上說過罷?”
燕三郎點頭:“沒有細說。”
連容生從沒想過弟子這么年輕就要跟領軍大將正面剛,當時也只是隨口帶過,沒有細述。
“越是得軍心、聲威重的領軍人物,對神通術法的抵免越是強烈。昔年靖國戰無不勝的兩名大將,領軍打仗時能免疫敵人八成的神通效用。”
燕三郎目光閃動:“這樣的將領和異士對戰時,幾乎就立于不敗之地?”
“戰場本來就不是個人的比武場,異士單槍匹馬,難起多大作用。否則我輩大能沖入戰場,取敵將首級如探囊之物,那仗還用不用打了?”千歲往下方一指,“但韓昭要享有豁免,先決條件是要身處軍中、帶兵打仗。如果遠離軍隊,就像風立晚只帶幾個心腹回春明城過年,那就得不到士氣帶來的便利,只能跟異士公平對決。”
說到這里,她笑了笑:“你方才也聽說了,衛王平時讓韓昭待在都城,那就是要他遠離自己的軍隊,個人能力也受到削弱,這才便于君王控制。這也是許多君主的馭下手段之一。”
“原來如此。”燕三郎懂了。如無千歲點破,他還想不到這么深一層。
“其次么。”千歲慢慢道,“士氣如潮水,有漲有跌,有起也有落。越是常勝之師,士氣越高,將領得到的豁免越大;如果兵敗如山倒,被人打得丟盔棄甲,那就正好相反了。”
燕三郎評估底下的兵員面貌,而后道:“看起來我們很難威脅到韓昭。”守衛森嚴盡責,并且謝家屯的擴建工程一直井井有序進行,可見軍心不亂;先前他也聽到哨兵介紹韓昭其人,這人在軍中極受推崇,想來燕三郎和千歲的神通對他不會有多大作用,再說他現在人多勢眾。
這可難辦了。怎么做才能令韓昭改變主意,不再砍伐娑羅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