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實在靈活得令人難以置信。
砂傀的任務也很明確,將來犯者拖住,直到主人和衛兵趕到為止。
眼看燕三郎就要被他抱實,曲云河一槍挑出,沿著怨木劍的軌跡刺入砂人身體,緊接著就往上一挑!
槍尖所向,對準了胸腔。
終于,燕三郎聽見“叮”地一聲輕響,那是金屬相磕的聲音。
曲云河的長槍前進后出,把砂人捅了個對穿,黯淡的星光剛好照亮槍尖上戳著的那一塊晶石。
“嘩啦”,砂傀一下垮塌,落地真正變成了一盤散砂。
“這是驅動傀儡行動的元核。”曲云河順手將黑色晶石丟給燕三郎,“快走。”
另一只砂傀交給了千歲對付。燕三郎移目過去,恰見一縷紅煙從砂傀腹腔中逸出,后者轟然倒塌時,紅衣女郎已經站到他身邊,手里還拈著一枚晶石。
“賺了賺了。”她可不像曲云河那么大方,指頭一搓,自己收掉了晶石,“這東西得來不易、造價不菲,拿去黑市能賣不少錢。”
三人沿著迷宮飛一般向前,不一會兒就聽見身后傳來怒吼。
他們真切感受到來自砂傀主人的憤怒。
這迷宮卻有一點兒好,不過是幾層樓的高度,卻有層巒疊嶂之奇,即便站在最高處,也不能將底下的景致盡覽。這在建筑上是很高明的手法,稱作掩趣,畢竟在自家園子里感受一覽眾山小好像沒甚必要。但對于逃亡中的燕三郎來說,這里倒真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庇護所。
三人又奔行十幾息,曲云河忽然放慢了腳步:“后面沒聲響了。”
燕三郎凝神聽去,果然四周靜悄悄地,非但沒了腳聲,沒了怒吼,沒有神通劃過空氣的動靜,更甚者,連夜蟲的低鳴聲也一并消失了。
若是非要問還有什么聲響,那大概只有假山正中的水潭還傳來泉眼冒泡的咕嘟聲。
與此同時,四周不知何時起彌漫乳白色的霧汽,團團涌動,三丈之外目力難及。
“衛人發動了陣法。”曲云河沉聲道,“小心前進。”
燕三郎保持小步前行:“從前這里可有陣法?”如果有,曲云河應該可以輕易破之。
“沒有。”可惜曲云河的答案令他有些失望,“應是后來加上去的。”
話音剛落,霧汽倏然中分,一柄長刀照準他臉面劈來。
這霧汽由陣法催動,阻隔了神念探視,對方大概也是聽聲辨位,這才發動偷襲,并且風聲獵獵,刀勢極是凌厲。
曲云河側身一讓,對方轉刀變向時,他已經摯起銀槍豎在自己胸前,“叮”一聲截住了刺向胸口的一擊。
燕三郎一劍刺出,正中偷襲者手腕。
又有另一條纖細的身影從旁躥出,直取燕三郎咽喉,勢道又準又狠。
只不過它刺尖還未遞到燕三郎身邊一尺之內,眼前紅云閃過,竟被一副衣袖帶偏。
千歲悅耳又帶兩分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賀小鳶,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