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鳶無話可說,只哼了一聲:“我看起來像是能有這么大的孩子?”
她今年才二十五歲,的確是旁人口中的老姑娘了,想想就有點憂傷。
顧吉山在邊上插了句嘴:“廖大小姐看起來也不像哪。”
廖紅泫年近三十,但天生麗質,肌膚白皙,看起來也才二十歲出頭。不過他這么一提,眾人目光都下意識落到廖紅泫身上。
韓昭面色沉靜,賀小鳶卻是若有所思。
至于燕三郎,眼神清澄,仿佛什么也沒有多想。
就在這時,行館的門響了,大伙兒心一下子提起。
不過意外并沒有找上門來,只是護送孫老夫人的韓昭心腹循路趕了回來。
這人叫謝凜,很是機靈,將孫老夫人送去涂家的另一處郊區別院就回到金田。
“孫老夫人說,有朝一日要請侯爺對涂家手下留情。”
韓昭點了點頭。孫老夫人在關鍵時刻將凝心齋借予他們藏身抗敵,他和小王子都欠這位老太太一個好大的人情。她畢竟也是涂家人,想著今后小王子如能成功奪位,涂家能借著這點人情渡過風浪、立身不倒。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還有一個壞消息。”謝凜深吸了口氣,“我經過敦平鎮,發現那里已在張貼廖家逃犯和、和裕王殿下的畫像。畫得……”他看了看小王子,“像極了。”
廖紅泫不覺捂著胸口:“他、他們怎樣了?”
她是廖家人,雖然十年前就已經搬離盛邑,但骨子里還為族人擔憂。
韓昭低聲道:“廖丞相舉事前安排本家四十余人逃離盛邑——不算奴仆——分批去往不同方向。但據我所知,現在已被抓回了近二十人。你想知道都是誰嗎?”
廖紅泫哽咽,卻搖了搖頭。廖丞相只安排廖家的核心人員撤離,并且多數還很年輕,這才能作為家族的火種延續下去。也即是說,多數都是她相識或者相熟的兄弟姐妹。
他們被王廷抓回去的下場,她想都不敢去想。
“侯爺,您、您能不能……”廖紅泫這句話只是情之所至脫口而出,但說到這里突然醒悟過來,緊接著吶吶道,“不不,沒什么了。”
她本想問鎮北侯,有沒有法子救出廖家幾位至親。可是她神智猶存,知道韓昭能潛回金田救小王子和她都是冒著莫大風險。眼下眾人自身難保,能不能逃出去還要看天意,她又哪有資格求他再多救幾人?
這世上,誰能要求別人為自己無償付出呢?
話雖如此,想到這里她依舊一陣鉆心地疼。那是她的祖父和長輩,那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姐妹啊。
她這么一卡頓,韓昭倒是對她看高了幾眼。燕三郎忽然出了聲:“廖家在天牢里的日子不會好過,但衛王忌憚小王子,會留廖家人一命。”
小王子的母族是廖家。衛王眼下雖還弄不清楚小王子的真假死活,但多半會留下人質,以對后患。
當然,燕三郎沒說出口的是。衛王需要的人質不多,也不知廖家最后能剩下幾個活口。
但這句話對廖紅泫來說,就是最后的稻草、莫大的安慰了。
其實,有時人需要的并不是真相。
韓昭也明白這一點,向燕三郎贊許地點了點頭。這小子,心很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