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窗而坐的茅定勝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頭一動。韓昭么,他自然是認得的,可那個少年不是鎮北侯的隨從么?
這么一個動作,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就解讀出別的意思。
抬眼間,兩人已經走了進來,就勢落坐。
四人一桌,湊齊了。
茅定勝微微一哂,同韓昭打了個招呼,又看向燕三郎:“這位是?”
“這位是燕兄弟,與我們一同離開盛邑。”
韓昭說到這里,沒有再往下介紹。茅定勝目光在燕三郎身后一掃:”箱子里裝著什么?”
少年身后的箱子,在當下的場合很醒目。
燕三郎不發一語,放下書箱打開蓋子。
于是,在場的五雙眼睛都看見里面有一頭白貓正蜷著身子呼呼大睡。
它睡得太香,腹部都在有規律地起伏。
茅定勝愕然:“貓?”這么重要的場合,小子帶只貓來?
燕三郎撫了撫貓頭,但貓兒照睡不誤,理都不理他。
他慢慢合上蓋子:“你已經看過了。”
茅定勝其實也只是隨口一問,見到箱子里不是什么古怪武器,就把注意力都放回韓昭身上。
他也并沒有多余的精力分給少年。
鎮北侯!褐軍和廷軍的最高首領,眼下都坐在這張桌子上了。
無論戰場上打過多少個來回,茅定勝也是頭一次與這衛**神坐下面對面,表面上鎮定自若,左手卻在桌下握成了拳頭。
韓昭即使安坐不動,也能給旁人造成好大壓力。
“打開天窗說亮話。”茅定勝沉聲道,“鳶姑娘說,你也要造反?”
賀小鳶救過童栗,茅定勝就欠她一個人情,這次賀小鳶替韓昭約他私下會面,他思來想去也就同意了,但心底又驚又疑。
衛國的中流砥柱,居然也要反了?
“那不叫造反。”韓昭一瞬不瞬盯著他,更正道,“衛王殺父篡國,我們要撥亂返正而已。”
“你們是當官兒的,道理翻來覆去怎么說都行。”他姥爺的,茅定勝暗罵一句。自己舉事叫造反,他們當官的舉事就叫撥亂改正了?他昂了昂頭,“那你找我作甚?”
韓昭面色凝重,緩緩吐出兩個字:
“合作。”
“合作?”茅定勝哈哈大笑,其實賀小鳶代韓昭約他會面時,就簡略提過鎮北侯的意圖了,“我佩服鎮北侯你的勇氣,只帶一個人就敢來見我。”這里可是他的地盤,“只要殺掉你,鳳崍山危機自解,我為什么要跟你合作?”
“你要是真這么想,現在也不會坐在這里。”韓昭不慌不忙,“殺了我,褐軍還是沒有出路。你們永遠都是叛軍,鳳崍山早晚有一天會被廷軍打下來。這一點,你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