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早在韓昭預料當中,他也不氣餒,轉而喝道:“涂慶重何在,出來!”
大軍也跟著轉了口徑。
這樣喊了兩遍,涂慶重就出現在城墻上了。
外頭喊他的名字喊得聲震國都,周圍的人都拿異樣的眼神盯著他,涂慶重丟不起這個臉。
韓昭看見他就大笑道:“涂丞相,兩個時辰已到,你還有什么借口?”
涂慶重臉皮抽動一下:“鎮北侯,兵臨國都是對我王大不敬!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他不必親來見你。”他選擇留下來為衛王斷后,就已經做好了不要臉的準備。
韓昭“哦”了一聲:“原來臉面比百姓重要,分清上下尊卑比止戰定紛爭更重要!”
“涂慶重!”他冷冷一笑,“堂堂大衛國君,怎會如此鄙薄淺陋,分明是你在假傳旨意!”
他運氣開聲,雖一人放言卻能聲傳十余里。莫說城頭官兵,就是城里靠近得勝門的百姓,也能字字句句聽得真切。
他在罵衛王是鄙薄淺陋了。并且此刻就連頑童也明白,國君始終不見蹤影,哪怕他只要出現在城頭就能制止這場戰爭。
所以,堂堂一國之君是真地跑了,拋棄整個國都的臣民?
涂慶重早料到眼下局面,他清咳一聲:“韓昭,我王許你率三十騎入城,至天耀宮請罪!”
這話就說得無賴至極,智力正常的人都清楚,韓昭帶這么點兒人手進城會有什么后果。
不過托辭罷了。
城里的百姓議論紛紛,城外軍官如石從翼這般,也氣紅了眼。
韓昭倒是心平氣和,他洞徹涂慶重的目的只在拖延時間,拖不過再打。
“請罪?本侯何罪之有?”他長聲道,“倒是國君弒父殺弟在先,拋棄國都臣民在后。幸虧老天有眼,裕王殿下平安歸來,他要指認的兇手卻已經逃之夭夭!”
涂慶重正想把眾人注意力往這話題引,反正假的真不了。不意韓昭自己先提出來,他趕緊接了下去:“裕王何在?”
韓昭回身,沖著軍中點頭。
于是軍中一分,有少年騎行而出,石從翼、顧吉山一左一右,護持于他。
城墻上又多十來個身影,目光都往城下聚焦——并非所有臣子都隨衛王撤離,留下來的也大有人在。
這些人或者職銜不夠、錯過了撤逃的最佳時機,或者家業都在盛邑,割舍不下,又或者不滿衛王所為,不信鎮北侯殘暴。
這時就有官員驚呼:“這可太像了!”
他們在廷為官多年了,在各儀式場合也見過小王子。鎮北侯此刻帶來的這名少年,樣貌與兩年前遇難的裕王殿下的確太像!
那鼻子,那嘴,甚至瞇眼的角度也是老蕭家的標志性動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