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先王大悅,把這酒也賞給幾位近臣各分了一口。”
當時的的確確就是這么回事兒,在場眾人有目共睹。靈月公主還小,釀酒也就是動個手意思意思,但那桃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好。
涂慶重終于動搖。難道,裕王殿下真地死里逃生,王室真地還有血脈流落人間,被鎮北侯救回?
城墻上眾官員注意力都在小王子身上,誰也未留意到鎮北軍中有個頭巾裹臉的老婦人。她站在高大的顧吉山身后,低著頭,口中卻喃喃有詞。
她和蕭宓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二十丈。
有官員忍不住開聲:“您、您若是裕王殿下,這兩年又去了哪里?”
“當時大難不死,重傷半年才好,那時王兄已經繼位。”蕭宓面色黯然,“父王已死,我不敢回天耀宮,只好去荷香鎮投奔大姨。”
廖太妃是廖紅泫的妹妹,蕭宓就該稱廖紅泫為大姨。
眾官員面面相覷,這才想起廖家還有一個十多年前就已經隱世不出的女兒。卻聽蕭宓悲聲道:“我原本無心回宮,只求安生!哪知王兄發現我猶在人間,竟然派宣龍衛來殺我滅口!多虧鎮北侯及時趕到,反殺宣龍衛首領樸魚,我才能逃出生天!”
眾人動容。怪不得宣龍衛的首領樸魚許久未見,大伙兒都以為他又出去替衛王執行甚秘密任務了,原來已經死在鎮北侯手里!
蕭宓的話,一下子又可信了幾分。
涂慶重咬了咬牙,忽然高聲道:“要驗明正身的法子,其實再簡單不過。鎮北侯,你可敢請來血蟬?”
“有甚不敢?”韓昭嗤笑一聲,“正合吾意。”
“好。”涂慶重立刻道,“我這就前往太廟,請來血蟬!”
“且慢。”韓昭出聲阻止,“如果血蟬驗明裕王殿下正身無誤,涂丞相又待如何?”
“大軍壓住不動,不過是裕王殿下體恤同胞手足之情,不想同室操戈,更不愿向國都平民揮刀,令盛邑百年太平毀于一旦!”他眼中寒光四射,“可是涂丞相總不能在這里給裕王殿下列出一道又一道難題,迫我們一一接下,由著你給衛王盡情爭取逃跑的時間罷?”
涂慶重張了張口,喉間干澀。
他能如何?
如果城門底下真是裕王,他該如何是好?這問題,他問了自己不下十次了。
他身邊另有一名官員突然越眾而出,朗聲道:“如果這位當真就是裕王殿下,鎮北侯此舉就不算謀反,只是擁貴返都,城內外也不需要這般對峙!”
眾人聞言,都在點頭。就法理而言,這個提法沒有錯呢。
當前局勢非常微妙,鎮北軍除了在三龍江畔與褐軍聯手對付廷軍,此后北上并未與衛廷派下來的軍隊再起正面沖突,也沒有產生嚴重死傷。這與衛**隊目前都被調離、中部空虛有關,但是鎮北軍的確沒和其他軍隊結下深仇大恨。
那么鎮北軍的北上,可以視作護衛裕王返回都城,不能叫做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