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車前方必有兩名御者,就是防止一人受傷或者無力駕馭的情況出現。并且這兩人年過四旬,已經為王宮趕車近三十年,經驗相當老道,馭車極是穩當,再暴烈的悍馬也能被他安撫得沒有脾氣。
可現在,兩人都不見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
聯想方才濃霧里的影子,他不敢心存僥幸。
可是如果有人弄走了車夫,為什么不把王車一并趕走?衛王這個大獎還坐在車里呢。
時間緊迫,柯嚴華沒空多想,直接指派一名手下躍上駕席、控制馬車繼續前行。他本人湊近車窗,詢問衛王:“王上,您方才可聽見甚古怪聲響?”
“什么古怪聲響?”衛王下意識按了按頭上的帽子。他方才聽見的怪聲可太多了,湍急的水流、巨猿的長嘯,還有馬嘶人慘叫,以及自己車廂里面的物件被甩飛的乒里乓啷聲,亂糟糟都混雜一起。柯嚴華指的是哪一樣?
“您車前……”柯嚴華看他一臉茫然,也知道國君驚魂甫定,哪里留意得了那許多,“算了,無妨。”招呼一聲,讓新車夫快馬加鞭。
不是他不想追究,而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這個。逃出生天才是第一等要務。
衛王的馬車重新向前飛奔,但誰也未留意到,車廂底部的軫木上綁著一盤鏈子,顏色慘白。
放在這個位置,除非有人爬到馬車底下抬頭看,否則誰也望不見它。
而在數十丈外的石梯田上,燕三郎正沿著阡陌邊緣往北奔行。他渾身都濕透了,發梢還在滴水。
千歲哎呀一聲:“好險,你差點就和柯嚴華撞個對臉。”
“沒撞上。”他躲開了,千鈞一發。方才王車剛被巨猿甩去平地,周圍護衛還未跟上,霧汽又重,他就趁機跳上馬車。合該他運氣好,大水沖走一個車夫,駕席上還剩下一個,盡管會些拳腳功夫,但燕三郎偷襲他卻不費太大力氣。
他把這人打暈以后,順手扔到路邊的樹杈上,馬車行進的聲響蓋住了駕席上發出的動靜。等馬車行出十幾丈外,他將骨鏈掛到軫木上就算大功告成。
溜之大吉的路上,燕三郎還恰好與柯嚴華擦肩而過,險些被逮個現行。
再晚個幾息,這次行動就未必能成功。
“接下來呢?”
“看運氣。”千歲輕輕呼出一口氣,“按你們的話怎么說來著,聽天由命?”
“……”燕三郎沉默,往馬股上再加一鞭,督促它快得飛起。為了栽贓給衛王,此刻他自己也身處險境啊,需要盡快脫險——他同樣飛奔在熔巖湖畔,而這里……
邊上有一騎靠近,少年回頭,看見了賀小鳶。
“怎樣?”這小子行動力著實有些驚人,她好像還沒幫上忙。
“好了。”燕三郎朝著熔巖湖一呶嘴,“等著就是。”
“厲害了。”賀小鳶奇道,“你既能靠近王車,何不將衛王提來?”難得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換作是她一定下手。燕三郎需求衛王的帽子,她自己則需求衛王的腦袋,打BOSS分戰利品,不沖突。